子桑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但他只是放开她,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不过子桑神情古怪,凝视着苓荻,还是令她心口一颤。
“出去?”
苓荻捂着敞开的领口,另外一只手支撑起身体。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要如何,路已经走到了如今,不是谁说一句话就能回头。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
子桑耍起小性子来,到也不输给那位西凉皇帝。
他不知道宗政琰昊那样的人会喜欢上上官丹凤,至死不休。
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将她追到手上,到底是什么力量,不计后果的执拗,但现在子桑算是明白了。
苓荻转身,“随便你!”
她想从他身边离开,却被他堵得死死的。
“好,既然你要等到天亮有人进来了,看见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甘心,你就留下来!随了你的心意,便不会再为难我!”
苓荻一改刚才的态度,不怒不气,平静的看着子桑。
子桑轻声叹息,“看来平时对你不好,今天要被你这样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苓荻,我想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
最后几个字,他倒是语气肯定。
子桑个性难以捉摸,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说出来。
今晚说的做的,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自己能说出做出的极限。
还真是奇怪,今夜没有看见她,心里一直浮躁不安,见到了就难掩内心的窃喜,说什么做什么都还像是本能应该理所当然的。
而苓荻的话,也让子桑猛然发现,好像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而现在不仅是挽回那么简单了。
他再赌,没有把握的一次赌,是他将心交出来,不计后果的赌这一次。
赌苓荻的心!
屋内没有点灯,却将对方脸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但她没有看见子桑收拢的双袖中,握紧成拳的双手。
第一次,子桑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你气我也好,恼我也好,我都受着,不过若想我放手,恐怕不易。”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当初伤我,我也受着了,不过受下的伤害不是你今日耍赖就能治愈,你不应该进宫,更不该找我!”
“若是这样,当初我们就不应该见面。”
此话一出,苓荻变了脸色,刚要开口,张嘴却被子桑抢断。
“不过,那样我会继续无趣的活下去,哪里会知道心里惦记着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这样的心情我那些书里可没有教我。”
子桑淡淡的说道。
苓荻摇头,“你不要再说了!”
她害怕这样下去,她的心会土崩瓦解。
子桑倒是真愿意不说了。
“要我不说,也可以。”
带着笑意,等着苓荻许她一个诺言。
苓荻立刻明白,“我不会答应你什么的!”
子桑重提刚才的话题,“我说了,你不能嫁去长郡,嫁给卓绍!”
“你又能怎样?”
子桑嘴角笑意逐渐散开,冷冷的带着杀意,“那我杀了他可好?”
好像杀人从他嘴里说出来很简单,其实他也早就应该这么做,若不是被人阻拦,恐怕也就是像说的一样。
“你!”
“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你一定是疯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桑,呼吸忽然变得局促。
子桑看着她,“不然要怎么办?你的守宫砂早就没了。”
他轻飘飘一句话,让她心里一沉,脱口而出,“我自有办法!”
子桑伸手,不顾她的反抗,“你能有什么办法?”
执意将她抱在怀里,她无法挣脱,听见他低声的呢喃。
“可我舍不得你!”
月色朦胧,苓荻没有再挣扎,乖巧的躺在子桑怀里。
子桑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竹林中他曾亲眼所见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
子桑眼神极温柔,轻柔的呼吸在她耳边吹拂而过,看着她的侧脸,轻轻说道:“我不知道。”
语气中带着歉意。
苓荻眼神微动。
“你知道这个?”
目光落在手臂上,进入宫中礼仪服后,百里安命宫中麽麽给她电商守宫砂,至于有何用,当时也也是不知道。
直到重新入宫,才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守宫砂的用途。
守宫砂是女子还是处子的标记,但她堂堂郡主却已委身他人,触犯了皇家威严。
但她也不用担心这些,父王出事,但为了让父王平安无事,也只能那么做。
若是承昌王室有了喜事,那她的出嫁,就能将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子桑应了一声,“嗯。”
他知道以后也明白了苓荻想做什么。
苓荻幽幽的开口,“我告诉过你的,我自有解决方法,子桑,你很聪明,父王出事,我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父王。”
子桑蹙眉,“用你的办法?”
苓荻偏过头,不看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笑容带着让人看了生无可恋的感觉。
“既然你你不是我的两人,也就不用管我,我决定的事,也绝对不会后悔。”
苓荻坚定地眼神,子桑皱起的眉慢慢舒展。
子桑缓慢开口,“我不是你的两人,这是我说的话,没错,但当时你有想过,你也许会是我的良人。”
迟疑片刻,她说道:“我不是。”
“我为你而来,你知道的,若是没有你父王的事,你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子桑要她一个回答。
久久沉默,苓荻狠下心,摇手。
看着她这幅模样,子桑眼神略变,最终不舍的搂紧她。
片刻,他推开苓荻,站起来。
“已经折腾半宿了,我走了。”
子桑淡淡的说道,朝着门口走去。
苓荻一离开他的怀抱,身体一凉。
不禁抬头看去,瞧见他的衣衫,手指也感觉到滑腻的触感,令她很奇怪,不禁看过去,一块殷红带着血腥味。
她心里一惊。
“子桑!”
她突然开口,踉跄着起身,走到门口喊住他。
子桑没有挺停住脚步,“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
苓荻提高声音,快步上前。
在他离开之前拦住。
“你的伤还没有好,对不对?”
子桑笑的平静,“早就好了啊。”
已经快五更天了,天边渐渐有了光亮。
她借着光看见他苍白的唇。
她指着自己衣衫上的血迹,“我想也应该是,但这是什么?”
子桑看了一眼,平静的说:“血啊,还能是什么,不过都是小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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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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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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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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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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