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眼中盈满了泪光,因为脸肿得宛如猪头,唤苏沉鸢的这一声,听起来也是口齿不清。
尤其,她在又看了一眼容子墨之后,想到自己在心上人的面前,被人如此羞辱,心中的委屈更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偏生的苏沉鸢是王妃,有这个身份在此,她最多不过能嘴上嘲讽几句,却是万万不能还手的,尤其是当着钰王殿下的面还手。
苏沉鸢手都打麻了。
这才算是收了手,冷着一张脸,看着苏雪棠道:“别叫我大姐姐,我可没你这样的好妹妹!
四弟弟性命垂危,你做姐姐的,不担心他,满脑子却在想些不着调的东西。
本王妃急忙赶回府上,在你眼里就是关系不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表示你同四弟弟的关系是正常的,若今日已经出嫁的是你,你打算慢悠悠、闲庭阔步地回家,甚至不回来看望不成?”
苏雪棠口齿不清地道:“这……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苏沉鸢:“那你是什么意思?四弟弟危急之时,是只记得我吗?本王妃进了屋子的时候,他嘴里还在给九妹妹求情。
他分明就是尊敬姐姐,照顾妹妹,本王妃亦不过是照顾尊敬自己的弟弟,怎生地落到你的眼里,就如此肮脏?xǐυmь.℃òm
合着以后你若是有个不舒服的,家中的这些兄弟,也都不必管你的死活了,大家只管出去饮酒作乐就是。
毕竟众人平日里与你就很是相熟,你病了众人还来关心你,这还得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
苏雪棠被噎得完全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
她实在是不明白,她这个大姐姐怎么出嫁了这么几个月,口齿便伶俐至此,她竟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而且还十分凶狠,上手就把自己打了这么多耳光。
若是放在从前,对方说不定会直接被自己气得吐血,只能哭着跟王爷说她是冤枉的,随后王爷借着机会,顺水推舟把这个本来就不喜欢的弃妃休掉。
这才是苏雪棠大着胆子,说出那些话的本意,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按照她的想象推进。
闵国公此刻也沉着脸,看着苏雪棠道:“还不跪下给王妃认错,还是你想我下令,打杀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不成!”
苏雪棠见着爷爷的脸色难看至极,心中也开始发怵。
而且她也说不过苏沉鸢。
自是只好跪下,肿着一张脸,哭着道:“大姐姐,是我说错话!可就是我说错了什么,你也不该这样动手啊,外头的人知晓了,还以为你出手狠毒呢。”
苏沉鸢面无表情地道:“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知义。本王妃若是不好好打你一顿,你永远也不知晓自己错在哪里!严师才能出高徒,本王妃相信,有了我不辞辛劳的教导,你以后能更好地管住你那张嘴!”
众人:“……”
常言是这样道的吗?不是人不学,不知义?怎么就是人不打,不知义了?
还有,你把人打了一顿,这叫不辞辛劳?!
而苏沉鸢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旁人会因此说本王妃狠毒。哼,为了把你教育好,为了不让人说二婶对你疏于管教,为了不让外人以为我们闵国公府的二房没有家教,本王妃只好为你,承担这些曲解和污名!”
苏雪棠:“!!!”
合着这意思就是,对方把自己狠狠地抽了一顿耳光,全部都是为了自己和二房好?对方甚至还为自己的成长,作出了重大了牺牲?!
我好想骂人!
苏谨贤和岳氏的脸色,也登时就变成了猪肝色,还是取自那种刚刚被杀掉的猪,极其新鲜的猪肝,他们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不出他们夫妻所料。
闵国公冰冷的眼神,登时就落到了他们身上:“本国公真是造孽,才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和儿媳!管家管不好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养不好!苏雪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还真的就不如她九妹妹!她就是个哑巴,也比如今说出这些疯话强得多!”
苏雪棠:“……”
爷爷,有这么夸张吗?
苏谨贤和岳氏,也狠狠地瞪了苏雪棠一眼,难受地再次跪下。
苏谨贤:“都是儿子不是,对子女管教不严!”
岳氏也道:“是儿媳的错!儿媳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她,叫她知晓礼义,不再胡言乱语,叫人贻笑大方!”
闵国公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岳氏。
随即沉着脸,看着苏谨贤道:“本国公记得,你房中的贵妾,倒还有几个伶俐的!你这个夫人若实在是掌不好家,教不好孩子,以后这个家,你选一个贵妾来掌也行。
虽然贵妾掌家,说出去不体面,不合规矩,但总比好好一个家,被人祸害成这样强!”
岳氏听到这里,只觉得难堪极了!这么多人都在,闵国公说家里都是被自己祸害的就罢了,还要夺了自己掌家的权力。
想到若是当真如此,这中馈就落到那几个贱人手中了。
她也顾不上生气,赶紧说道:“父亲,儿媳知道自己错了,您再给儿媳一个机会吧,父亲!儿媳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等事了,等回去之后,儿媳一定叫雪棠知道厉害!”
苏雪棠:“……”
我跪在边上都倒霉!我还要知道什么厉害,苏沉鸢都把我给打成这样了,我受的责罚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闵国公盯了岳氏一会儿,也实在是觉得,真的叫贵妾掌家,会让人看笑话,便是道:“行,那本国公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有这等事,下回你也不必为自己求情了。”
岳氏:“是,多谢父亲!”
闵国公却似乎还是没消气,瞧着苏谨贤又喷了一句:“娶妻娶贤,看你选的什么玩意!你小娘就是个没见识的,是我之过,当年竟是一时心软,让她把你带大了。若是让夫人教导你,你择妻的眼神也不会这样差!”
苏谨贤:“……”
说我就说我,为什么还要说我小娘!
我太难了,到底苏雪棠为什么是我的女儿,给我寻这等晦气!
岳氏:“……”
好了,别骂了!
我真的快受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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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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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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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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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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