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不会说,怀疑是二房下的手,她这个刚刚穿越到古代不久的人,稍微了解了府上的状况,都能想到的嫌疑人,闵国公不可能想不到。
既是如此,她何必说出来呢。
由她说出二房来,闵国公指不定还会觉得,是因为二房从前对她不好,她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构陷,反而降低了对方对二房的怀疑。
闵国公沉着脸,扭头对苏悦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
盛怒之下都顾不上容子墨,就生气地大步走了出去,俨然是要去清理门户了。
苏沉鸢也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语气温和:“好好养伤,若是后头再有什么不舒服的,派人到钰王府跟我说。”
苏悦:“好。”
只是他也说了一句:“大姐姐,是真的有人害我吗?”
看着少年纯澈的眼神,此刻有些灰败。
苏沉鸢有些不忍心,她真的有些担心,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一张好好的白纸,也终究有一天会被染黑。
于是,她对苏悦道:“四弟弟,你要记住姐姐一句话,不管是在府上,还是走出了这国公府,你大可以善良地保护所有人,但是前提是,你要小心谨慎,先保护好自己!
你得明白,你心善,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心善。善良的人,要更有自保的能力,才有机会保护更多的人。”
从苏沉鸢这句话,苏悦听懂了什么。
少年的眼底,很快地慢慢冒出光亮来,说道:“大姐姐,我知道了!”
他明白大姐姐的意思了。
大姐姐希望他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人是对的,但是他也要有防人之心,他已经十四岁了,他长大了,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当然也该学着保护自己了。
跟在容子墨身后的南城,当即撇了一下嘴角。
王妃搁这儿鼓励别人善良,当初怎么就不对他们家王爷善良一点呢,而是用一些龌龊手段,嫁入了王府。她真是劝人一套一套,到了她自己身上,就让人只想用绳子把她的脖子套一套!
说完这些。
苏沉鸢很快地大步往外走,看闵国公处理的情况,容子墨此刻也起了身,同她一起出去。
苏沉鸢低声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容子墨:“王妃的娘家人出事,本王岂能不来?否则,外人岂不评价本王,无情无义?”
苏沉鸢嘴角一抽,只觉得他在瞎扯淡。
现在的自己,因为诬陷他当上钰王妃,简直就是人嫌狗憎,谁会因为他没跟着她来关心娘家的事儿,就骂他无情无义?众人只会说,都是她苏沉鸢活该。
见着这男人不说真话,苏沉鸢也索性随口道:“哦?这样啊!王爷,其实妾身觉得,人活在世上,自己开心最重要,只要心中坦荡,不曾作奸犯科,根本没必要在乎外人怎么评价自己。王爷不妨放下自己的包袱,好好做自己,不必因着旁人的眼光,勉强自己前来!”
话说完,也不待对方反应,她就加快了步伐。
钰王殿下的脚步,却因此顿住,他当然知晓,她根本没把自己那句话当真,可是她随口应对的几句话,倒是令他觉得有意思得很。
倒是南城瘪嘴,在自家主子身后小声道:“殿下,王妃是怎么好意思大刺刺地说出,心中坦荡,不曾作奸犯科这句话的?”
听着苏沉鸢方才那浩然的语气,南城差点都忘记了,对方是个多次算计自家王爷的小人。
难道卑鄙的人,脸皮也都比旁人厚一些?
容子墨未发一言。
举步跟了过去。
大厅之内,闵国公沉着脸,看着跪在大堂中央的二儿子苏谨贤,还有儿媳岳氏。
眼见苏沉鸢和容子墨进来,稍微冷静了几分后,闵国公有些犹疑,怎么忘了钰王还在此地?
但想着容子墨虽是皇族,却也是府上的姑爷,对方品性端方,也不是会出去胡言碎嘴之人,而且就在对方跟前处理,还能表明自己对对方的信任,从而拉近钰王府与闵国公府的关系。
思绪到此,便也没回避对方。
只起身客气地请对方在主位坐下:“下官要处理一些家务事,让殿下见笑了,殿下请上座!”m.χIùmЬ.CǒM
容子墨没坐主位,只在边上落座,温声道:“国公不必如此客气,自如些就是。毕竟御医离开时,王妃也说了,外人都走了,眼下这府上,都是……家里人。”
苏沉鸢一噎:“……”
当即就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就觉得这话,听着这么暧昧呢,好像她跟这个男人的婚姻关系,已经被锁死了一样,这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钰王殿下说完,意料之中的看见了苏沉鸢眼中的震惊,还有……嫌弃。
很好,是嫌弃。
没有半点见着自己承认这段婚姻关系的惊喜。
真是好得很。
当初到底是谁非要嫁给他的?有那么一个瞬间,钰王殿下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被人始乱终弃。
但他也很快地回神,在心中轻嗤一声,始乱终弃什么,他又没对这女人动心。
闵国公听了容子墨的话,心里倒是很高兴,钰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深受军方爱戴,又得不少朝臣信任,百姓们对他也赞不绝口,是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皇子。
眼下对方说他们是家里人,闵国公心中岂会不喜?
这令他看苏沉鸢都顺眼很多,说道:“王妃,你就在爷爷身边坐着。”
苏沉鸢:“……哦。”
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作为少长了一个关键器官,所以不被待见的孙女,她是因为容子墨才得此“殊荣”,所以她没有表现出半点被看重的欣喜,面无表情地过去落座了。
下头却是有一名低眉顺耳站着的女子,抬眼看了一眼苏沉鸢,眸中掠过嫉妒。
接着又看了一眼容子墨,眼底妒火更甚,悄悄地攥紧了掌心。
闵国公冷着脸看向二房的众人,呵斥道:“你们且说说看!今日之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本国公对浩儿过于看重,反滋长了你们二房的野心!”
苏谨贤立刻道:“父亲,儿子冤枉,儿子什么都没做过!”
岳氏立刻道:“父亲,儿媳也是冤枉的,都是那贱婢无能,没照顾好九丫头!
九丫头是儿媳的亲骨肉啊,儿媳身为人母,还能用自己的孩子,去害悦儿不成?
您到底为何会这么想,是不是有心人,在您跟前撺掇了什么?
王妃,难道是你?二婶知道你不喜欢二婶,也知道你对二婶有些误会和偏见,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害二婶啊!你这是要逼死二婶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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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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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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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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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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