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点点头并未开口,目光依旧看向不远处的草丛方向。
见状我取下背包从中拿出两把羊角锤,将其中一把递给黎海后沉声道:“咱们脚下这座山叫老鸦山不假,可没这么多老鸦,我刚才给你说老鸦吃腐肉的事也是逗你玩的,你别害怕,这声音肯定不是老鸦在啃食腐肉。”
“你可闭上这乌鸦嘴吧,要真是老鸦我倒是不怕了,不过就是一只鸟而已,我怕的是这山里面的野兽,你们村靠林子这么近,万一要是有什么老虎野猪什么办,到时候咱们两个岂不是全折在这了!”黎海说话之时握着羊角锤的手不住发抖。
“哪能这么寸,我从小在这长大,还没听说过有老虎野猪之类的大兽,说不定是老鼠或者是黄皮子,别自己吓唬自己,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千万别打草惊蛇。”
说话间我攥紧手中的羊角锤,紧接着将电筒关闭。
光亮消失后四下变得漆黑不明,饶是头顶冷月倾泻但视线依旧昏暗。
四周清冷山风涌动,阵阵寒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浑身发抖。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解忐忑的心绪,随即便与黎海一左一右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伴随着脚步迈近那阵咔哧咔哧的声响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就好像动物啃食东西似的,我甚至能够听到牙齿与被咬之物激烈碰撞的声音。
踱步前行大概十几米后我们便来到了草丛位置,我将手中羊角锤护在胸前,壮着胆子朝着草丛方向喊道:“谁,谁在那!”
喊声刚起那阵咔哧咔哧的声响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周围再无任何声响。
我和黎海对视一眼后壮着胆子拨开草丛准备一探究竟,就在我们拨动杂草之际突然一阵哗啦声响从杂草后方传来。
刹那间的变故让我和黎海来不及做出反应,不等我们向后撤退一道人影显现眼前。
“哥,你怎么回来了?”
眼前人影从杂草中钻出来之后朝着我喊了一句。
我听声音有些熟悉,连忙打开电筒朝人影照去。
借着光亮一看,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眼前之人竟然是我同村的发小陈书恒。
我打小就跟他在一起玩,虽说后来上学后接触的时间就比较少了,但每年回来还是会在一起喝酒聊天,关系更是好的不用多说。
“书恒,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在这里啃食东西呢,吓我一跳。”
说着我连忙将手中的羊角锤藏到身后,黎海见状也藏了起来。
“咱们村附近哪有什么野兽啊,我这是晚上闲着没事出来套两只野兔,刚才肚子有点饿啃了两个地瓜,没成想吓到你了。”
说话之时陈书恒朝着我身旁的黎海看了一眼,问道:“哥,这位是你城里来的朋友吧?”
我点点头,随后给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黎海也是个自来熟,知道陈书恒刚才是在套野兔后不禁说道:“陈兄弟,这人吓人吓死人,你这大晚上藏在草丛后面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后你可别大晚上出来了,太瘆人了。”
陈书恒听黎海说完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似乎看样子有些不太高兴。
我担心黎海说错话,连忙转移话题:“书恒,我记得你媳妇去年就怀孕了,现在孩子生了吗,是丫头还是小子。”
“是个丫头,不过我那口子奶水不太好,我出来套野兔就是为了让我媳妇喝点兔头汤,听老人说这奶孩子的女人喝了兔头汤奶水更有营养,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的野兔滑的很,白天根本不出来,所以我才大晚上出来套兔子。”陈书恒看着我解释道。
听到这话我才明白陈书恒刚才为何不高兴,人家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和闺女,可黎海却在这里埋怨人家,这让谁听了能高兴。
“对了书恒,我来的时候听秋兰姑说咱们村里好像死人了,跟咱们年纪还差不多大,你既然一直在村里应该知道是谁吧?”我看着陈书恒问道。
“一个村就几百口子人,一家有事不到五分钟就传遍整个村子,我咋能不知道,是猴子出事了,昨天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咱村好几十个村民都下水捞人,就这还捞了整整一天,今天早上刚捞上来,人都泡白了。”陈书恒惋惜道。
猴子本名叫侯定臣,是外来户,当年他太爷爷那一辈因为避难才迁到我们村子。
猴子从小跟着我们一起玩,虽说年纪比我们小几岁但性格大大咧咧十分招人喜欢。
如今听陈书恒说他被水淹死,我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心想着等会儿路过他家的时候去看看,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既然回来总要看望一下他的父母。
“真是可惜了,猴子还没结婚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行,既然这样我先回村,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看着陈书恒问道。
陈书恒摇摇头,说他还没套到野兔就先不回去了,让我们先回村。
见状我也没强求,嘱咐他小心后便和黎海继续朝着村子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十几米之后黎海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拉拽住我的手臂,神情惊慌的说陈书恒不见了。
闻听此言我回头看去,漆黑夜色中的确再不见陈书恒的踪影。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说不定陈书恒又蹲在草丛里面套野兔,加上天色昏暗看不到他也是正常。琇書蛧
“行了老黎,你别疑神疑鬼的,赶紧走吧。”我催促道。
“陈默,刚才你跟陈书恒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就从陈书恒身子底下传来,你说这好端端的哪来的滴水声?”黎海满脸不解道。
听到这话我苦笑一声,说黎海是城里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是秋天,一到秋天露水就多。
一般来说露水都是出现在清晨或者夜晚,刚才陈书恒躲在草丛里面套兔子身上肯定沾上了不少露水。
如此一来衣衫被露水打湿肯定会向下滴水,所以才会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黎海听我解释完恍然大悟,长舒一口气后继续跟着我向村落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进了村,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家家户户大门紧锁,村中看不到半点光亮。
猴子的家位于村口不远的地方,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猴子家门前。
抬头看去,猴子家门口大门紧锁,看上去一切正常,这倒是有些怪了。
按道理说如果家里有人去世当天就要在院门上方挂上白布,门前还要打上白幡。
至于亲朋好友送来的花圈也要摆在院外最显眼的位置,以显示死者生前的好人缘,可此时猴子家院门前什么都没有。
而且最奇怪的是家中一旦有人去世七天之内院门必须敞着,也就是所谓的头七。
头七之内死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家来看看,如果要是把院门关上岂不是把死者的魂魄给拦在了外面。
侯家虽说是外来户,但对于我们村子的习俗很了解,当初猴子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这么办的,猴子去世没道理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默,这就是猴子的家?”黎海四下张望片刻后疑惑问道。
“没错,按理说现在猴子家应该挺热闹啊,现在猴子的尸体还没下葬,村民应该都来帮忙才是,怎么这院前这么冷清,院里也没有任何声音。”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侯家院落。
黎海见我也有些懵逼,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低声道:“这还不好办,你敲门问问不就知道了,既然陈书恒是你发小,他总不可能拿这事骗你。”
黎海说的有些道理,我和陈书恒还有猴子从小玩到大,陈书恒老实巴交,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既然他说猴子已经去世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想到此处我行至侯家门前,抬手用力敲击院门,很快院中传来一阵犬吠,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见侯家人前来开门我后退两步,随后吱嘎一声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猴子的母亲。
“这不是陈家小子吗,你啥时候回来的?”猴子母亲看着我笑道。
看到猴子母亲的神情我有些发懵,按道理说自家儿子去世应该很是悲痛才对,她怎么可能会一脸笑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子,我刚回来,我听说猴子兄弟出了点事,特地过来看看你和我叔。”我看着猴子母亲试探问道。
“出事?臣臣没出事啊,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我家臣臣好端端的在家里看电视呢。”猴子母亲一脸惊诧的看着我问道。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这时一旁的黎海抢先道:“是陈书恒说的,他说猴子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
“啥!书恒?你们啥时候见到他了?”
问话之时猴子母亲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脸上更是显露出惊恐的神情。
“就在我们刚才进村的路上,他当时在草丛里面套兔子,说给他媳妇熬兔头汤喝。”黎海回应道。
“唉呀妈呀,你们这是活见鬼了!书恒那孩子昨天去咱们村东头的水库捞鱼,结果掉到河里淹死了,今天早上才把尸体打捞上来,那尸体都泡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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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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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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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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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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