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板着脸问:“你是谁?”
宋云城低头看了一眼星星:“你来敲门,不是应该我问你,你是谁才对吗?”
星星极不礼貌的推了宋云城一把,从他侧面钻了进去:“我来找我妈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
宋云城听傅南心说过,顾策之所以对乔依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她替她养了好几年的儿子,很显然,就是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家父子,不然他肯定早就走了。
他不想和顾策碰面,为免节外生枝。
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他扯个理由告辞,但是看着眼前英俊挺拔、对他十分不善的男人,他又有一种不能服输的冲动。
“请进。”宋云城挤出一个笑脸,把顾策让进了屋。
星星跑进屋,看着坐在餐桌旁的两个老人愣神。
乔母率先认出了他,她站了起来:“是星星吧?”
乔父闻言也回转身,看着这个几年前仅有一面的男孩。
星星放慢脚步走过去:“外婆,外公,我来看芸芸。”
乔母当年是很喜欢星星的,乔依和顾策分手后,老两口和星星也被迫断了联系,俩人惆怅了很久。
乔母走过来,担忧的看着他的右手:“你手怎么了?”
星星:“没事,我不小心弄伤了。”
顾策跟在宋云城身后进来,已经听见了乔母的声音,他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张。
是他对不起他们的女儿,无颜面对。却又有一种想要告状的委屈:乔依当年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说要分开就分开,不给他留一点补救的余地。
他站到客厅中央,朝乔母和乔父微微躬身:“阿姨,叔叔,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成功的激怒宋云城。
乔家父母有些尴尬,曾经把他当准女婿一样对待,家境背景问了个遍,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如今却早就是新人换旧人,关键是这新人旧人今天还共聚一堂。
又联想到他和芸芸的关系,心里又多了几分气愤,对他更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两个老人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冷淡,乔母随意的指了指沙发:“坐吧。”
宋云城看二老对顾策的态度,心情愉悦大半。
乔母拉过星星,对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怜爱:“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星星极会察言观色,早看出自己父亲受了冷落,心里跟着失落不满。他摇了摇头,坐在芸芸的儿童餐椅旁边,左手操起勺子:“我喂芸芸吃饭。”
乔依专注的吃着饭,就和星星打了一声招呼,其他的刀光剑影像是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管。
顾策被冷落在沙发上,宋云城噙着笑,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过来放在他面前:“喝点水吧。”
顾策被他这从容的主人气质气得差点心梗,他眼都没抬,坐着一动不动。
宋云城才不管他,回头继续坐在乔依旁边吃饭。
一屋子的人,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芸芸,其他皆是各怀心事。
待众人放下碗筷,宋云城站起来麻利的收拾着餐桌,乔母连忙制止:“哟,小城啊,放着阿姨来就行了,你一个男孩子,哪里会做这些。”
虽然乔父在家收拾碗筷是常事,但乔母看宋云城这手,白净细嫩,不像做过家务的样子。
宋云城把剩菜熟练的合并到一个盘子里,说:“阿姨,您今天在路上劳累,您去休息,这些都是小家务,我在家也没少做。”
乔母见他这样说,也不推辞,笑盈盈的去和两个孩子玩了。
乔父饭后一杯茶是习惯,乔依给他泡了一杯,碍于礼貌,给顾策也泡了一杯。
顾策见乔依为她端来茶杯,连忙起身去接:“谢谢。”
指尖触碰,二人皆是快速收回。
乔依原本想进厨房一起收拾,又怕乔母误会过深,只能捧着自己的杯子立在父亲旁边的椅背上。
终究是顾总打破了沉寂。
“星星上午去公司玩了一会儿,说想来看看芸芸,我便带他来了。”
乔依自然是不会接话的,乔父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喝了一口茶:“哦,哦,这样啊。星星,该上小学了吧。”
没话找话。
顾策点点头:“二年级,这几天手不方便,没去。”
乔父:“哦,这样。”
又干坐了一阵,顾策:“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乔父:“就那样,小病不断,大病没有。”
顾策:“我不知道您过来了,我车上有几盒朋友送的营养品,等下我拿上来,您和阿姨平日可以吃。”
乔父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留着给……”他想说给你自己家人吃,随即想到顾策曾说,家人在国外定居。
顾策接到:“家父现在也还在英国,他也用不上。”
乔父不会推辞,看了看乔依,以乔依和顾策的关系,他不敢擅自做决定。
乔依:“爸,给你你就拿着吧。”她不想在星星面前把关系弄得太僵。
宋云城从厨房出来,乔父远远的招呼他:“小城,累了你了,快过来歇歇。”
宋云城笑着说:“这点活儿哪里就累了,要说累呀,依依才是真的累,叔叔您不知道,她店里那货吧,一来就是一货车,每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卸,一双手细手都磨得不成样子了,连茧子都有了。我也只有逮着有空的时候去帮帮她。叔叔,您这女儿,真的很能干,我一个男人都自叹不如啊。”宋云城一边夸着乔依一边走过来,十分自然的坐在乔父旁边的空位。
乔依嘀咕了一句:“爸,没有那么夸张,化妆品看着挺大盒的,其实一点都不重。”
乔父拍拍她的手,对宋云城说:“我这女儿我知道,从小要强,做什么都争第一,又倔,做什么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
顾策在听到宋云城说乔依的手有茧子的时候就微微僵直了背,他感觉心脏正被小虫子慢慢咬蚀着,一双如炬的目光放在那双手上,他恨不得立刻拉过来看看,它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双纤手他曾经握过,摸过,十指交缠过,它们柔软细嫩,在他皮肤上挑逗的时候,摄人心魄,它……它怎么会长茧了呢,就连家里的吴嫂文嫂,手上都没有半块老茧的。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样作自己的。
宋云城还在和乔父侃侃而谈,说的都是乔依的事,乔父极为感兴趣,不时笑声连连。
顾策像个多余的人一般,人生第一次感觉有些坐立不安。他把目光放在宋云城脸上,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种熟悉,又不像是之前看见车里的那次,应该,比那次更加久远,但他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顾策从来不愿猜想,他彬彬有礼的开口到:“不知道这位先生,目前在哪里高就?我怎么感觉我们之前见过?”
宋云城早就防着顾策探他的底,他侧身过来对着顾策:“我在自己家的小公司打打杂罢了,顾总哪里会见过,倒是顾总这样的大人物我早就有所耳闻的。”
这样的场面话顾策一个星期不知道要听多少遍,现在被宋云城果断的否认,他的疑虑反而加深了一些。
宋云城为了不和顾策碰面,连家宴都缺席了好几次,自认隐藏的极好,但刚才顾策的话,还是让他有了警觉,他决定撤了。
宋云城站起来:“叔叔,我下午还有事,实在推不脱,就先走了,明早我来接你们,先送芸芸去上课,然后我们出去玩。”
乔父也站起来:“你既然有事就赶紧回去,这耽误你大半天了吧。”琇書網
乔依也站起来,不冷不热的说:“我送你。”
宋云城和顾策皆是一愣。
宋云城马上说:“好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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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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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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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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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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