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极了。
叶南爵许久没有说话。
提到四年前,他自然而然就会想起温暖跟着厉泽成进入酒店的那一幕。
他不想记起的,可他无法控制自己。
那些画面在他脑子里就像扎下了深根,三年了,仍然挥之不去。
这会面对着温暖红彤彤的脸,一双湿漉漉很是娇媚勾人的眼睛,他的神情渐渐冷下来。
她和厉泽成在酒店房间里甜蜜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穿好浴袍,他起身走到小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温暖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起身把浴袍穿好走向他。
他高高大大的,身姿挺拔。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环在他腰上,脸颊在他背后蹭了蹭。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第一次这么主动,还对他撒娇。
叶南爵身体绷得很僵硬。
他垂眸看了眼环在他腰间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对别的男人是这样撒娇吗?”
“没有。”
她哪里有别的男人。
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
叶南爵听到她的话,轻蔑地哼笑一声,“是吗?”
“是啊。”
谎言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自然,仿佛她真的不曾有过别人。
可他亲眼看到的,她和厉泽成进入酒店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出来时蓬头垢面,模样还十分憔悴,明显是累坏了。
他无法想象她和厉泽成在床上经历了什么,大概缠绵了一晚上。
“突然向我撒娇,是想再来一次?”
温暖脸上一热,觉得叶南爵真的是骨子里带着点坏坏的那种。
她连忙抽回手,“我哪有。”
叶南爵灌下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转过身看着温暖。
她脸上还是红的,比刚才更红了,微微垂眸的样子略显娇羞。
“你明明就是还想要。”
温暖头低下去,双手揪着浴袍的腰带,“叶南爵,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男人唇角勾起来,笑得很开,“当然是男女朋友。”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你忘了?交往协议还没有到期。”
“那到期以后……”
“你想听我说什么?”
叶南爵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
她偏了下头,被他强行捏着下巴仰起脸。
“你想听我说,我喜欢你,协议到期以后想正式跟你交往?”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透出来的却是轻佻和不屑。
“其实你这么想很正常,可惜,我就是跟你玩玩的,不睡白不睡。”
温暖眼眶忽然就红了,胸腔里撕扯着痛。
她以为这是叶南爵最狠的话,可后面他又接了一句:“你自己什么身份,需要我提醒?你难道还想觊觎叶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她红着眼,冲叶南爵笑,“我怎么敢呢?我身份普通,不配进你们叶家的门,我只是你追回南笙的工具。”
说这话的时候,温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卑微得如同蝼蚁。
这段日子她大概是飘了,以为叶南爵喜欢她,在乎她。
事实是,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琇書蛧
如今他又是她的债主了,协议到期她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还钱。
“怎么,你要哭?”叶南爵瞧着她通红的眼睛,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一字一句嘲讽道:“我最讨厌女人在我面前掉眼泪。”
温暖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不行。
她不争气地落了泪。
看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叶南爵松了手,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刚刚没有尽兴吧?如果你还想要……”
叶南爵的话说到一半,被温暖打断:“我没那么贱。”
被他用那么难堪的语言攻击,她还要上赶着被羞辱?
她真的没有那么贱骨头!
她抹了一把眼泪,径直朝着浴室走去,用冷水洗了把脸,她走出去,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与前台联系上,让人把她的衣服送来。
叶南爵听到她打电话,并没有理会。
没过一会,敲门声响起。
她小跑着要去开门,被叶南爵抢先。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几步就到门前将门拉开。
来的不是送衣服的工作人员,而是陆遇之。
上官阳阳喝多了,被陆遇之扛在肩膀上,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叶南爵的脸色本就难看,这会更难看了。
“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陆遇之把上官阳阳放下来,推给叶南爵,“你姐,你自己照顾。”
“我正忙着。”
“这么久了,你该忙完了。”
“遇之……”
“我先走了。”
陆遇之一分一秒都没有多留,话说完转身就走。
他离开时铁青着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温暖注意到他脸颊上有一个口红印,色号跟上官阳阳今天用的口红一模一样。
他是被上官阳阳强吻了吗?
“姓陆的,你嘴硬,但是你的身体很诚实。”
上官阳阳喝得五迷三道,把叶南爵当成了陆遇之,她晃晃悠悠地站都站不稳,两只手伸上去,想捏叶南爵的脸。
叶南爵偏开头,嫌弃她一身酒气。
“再给我亲一个。”
上官阳阳踮着脚,要往叶南爵脸上亲。
叶南爵叹口气,弯腰将她扛起。
“陆遇之,你好浑蛋啊,你怎么就是不懂?我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好……”
他懒得搭理喝完酒神智不清的上官阳阳,拧着眉把门关上,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温暖再生他的气,还是要照看一下上官阳阳的。
她跟着叶南爵走进卧室,等他把上官阳阳放到床上,她立刻走上前,刚要给上官阳阳倒杯水,手腕被叶南爵一把握住。
他拽着她走出去,卧室的门一关,手一扬,将她丢到沙发上。
“你跟我睡沙发。”
他的语气很霸道。
她起身,语气也不弱:“不用了,一会我的衣服就送来了。”
“你坚持要走?”
“怎么,又要拿违约金吓唬我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刚刚都爽过了,我想走,你没必要强留,对吧?”
叶南爵后槽牙轻咬了下,下颌线条绷着,薄唇轻启,“如果你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两人僵持着。
很快,工作人员把衣服送来了,已经洗过,只是还没来得及烘干。
温暖顾不上那么多,她把衣服接过来,谢过工作人员就将门关上,她脱了浴袍,换回自己的衣服。
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凉凉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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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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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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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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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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