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上头,齐娇恨的牙根痒痒。她用下巴点点蔷薇,问:“手里拿的什么?”姜启颜怕她挑蔷薇的刺,忙抢着说:“是太后赏赐的首饰。”说罢她顺势站起身,从蔷薇手里接过盒子,打开捧到齐娇的面前。
齐娇却以为她是在炫耀,梗着脖子骂道:“姜美人,我叫你起来了吗?简直放肆!无礼至极!”
看来齐娇是要存心挑事了。姜启颜抬起头,身子站得直直的,道:“齐婕妤,我已经行过礼了。”齐娇斥道:“看样子姜美人宫规没学好啊。芳蕊,你来给姜美人讲讲宫规。”
“是。”她身后一个下巴尖尖的宫女走上前,“姜美人,按照宫规,低位嫔妃需要给高位嫔妃行礼请安,且在高位嫔妃叫起后才能起身,否则就是大不敬,以下犯下。”
姜启颜不屑自降身份与一个奴婢分辨,蔷薇和她主仆多年,自然懂她的想法。因此还不待姜启颜示意,她就站出来,反驳回去,“芳蕊姑娘,宫中亦有规定,奴婢需要给主子请安。敢问姑娘,方才你可有向我家主子请安?”
“你!”自然是没有的。齐娇的奴婢跟她这个主子一样,仗着齐太后在宫里趾高气扬惯了。但姜启颜身为嫔妃,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芳蕊只得低头认错,极其敷衍地行了个礼,“奴婢参见姜美人,方才奴婢精神恍惚,请美人恕罪。”wWW.ΧìǔΜЬ.CǒΜ
“姜美人好大的威风!”齐娇冷笑一声,“只不过,你以下犯上藐视我,是不争的事实。我要是不罚你,显得我懦弱可欺。”姜启颜直视她,“齐婕妤,你非要如此吗?”
“你能奈我何?我位分比你高,就有责罚你的权力。”齐娇一手指着旁边的鹅卵石小道,“去那里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如今秋老虎正发威,天气十分炎热,虽然金乌已经西斜,但地面依旧炙烫,在鹅卵石上跪一个时辰,姜启颜的腿别想好了。
齐娇嘴角扬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她身边一位姑姑怕她把事情闹大,忙拉着她的手劝道:“主子息怒啊。主子宽宏大量,不如就开恩放过她,免得闹大了惊动了太后。”
“你少拿太后来压我。我可是太后的亲侄女,我不信她会向着一个外人。”齐娇怒斥,“我看在你是太后派来服侍我的份上,才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沉香姑姑!”说着一把挥开了她的手。
沉香?!
姜启颜刷地扭头看过去,那姑姑鸭蛋脸,细长的眼睛,摊开的右手心内赫然有一道疤痕!齐娇瞥见姜启颜震惊的眼神,心下大快,口中喝骂道:“还不快去!”
姜启颜现在全副身心都在沉香身上,她轻吸一口气,忍下齐娇的刁难,一步步走到鹅卵石小路上跪下。蔷薇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掉了眼泪,“主子……”
姜启颜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笑着宽慰她:“没事,你不要担心。”一边说一边借着衣袖的遮掩,在蔷薇的手心上写了一个“晕”字。蔷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个修剪花木的小太监,见状悄悄地溜去了宣政殿,找小路子通风报信。小路子报给了何进忠,何进忠思忖再三,还是进了内殿,小心翼翼地向容渊禀告:“陛下,刚有宫人来报,齐婕妤在御花园责罚姜美人。”
容渊执棋的手顿住,他眉眼低垂,仍看着棋盘,漫不经心地道:“与朕何干?”何进忠一滞,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如今天气炎热,那鹅卵石路坚硬滚烫,在上面跪一个时辰,奴才担心,姜美人的腿恐怕要残了。”
“与你何干?”声音仍是漠不关心的语调。
行吧,是他瞎操心了……何进忠正要告罪退下,忽见容渊抬起头来,问:“太后呢?她不是很喜欢姜启颜吗?怎么不知道去找太后做主?”
“是御花园的眼线来报的。”何进忠躬身道,“这个时辰太后应当在闭门礼佛,奴才不敢打扰。”
容渊将棋子放回棋罐,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听闻大长公主近日身体不大好,朕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去走一趟罢了。”
何进忠上前说:“那奴才给您更衣。”容渊抬脚就往外走,“更什么衣?朕身上的衣服好得很。”他的步子迈得极大,何进忠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一边跑一边默默地吐槽,他家陛下哟,什么都好,就是偏偏长了张比死鸭子还硬的嘴……
及至上了龙辇,容渊才发现外面闷热难耐,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路旁花树的叶子都蔫耷耷地趴在枝头。他忍不住催促道:“走快些!”顿了顿,他又描补了一句,“朕热得很。”
“奴才遵命!”抬辇的轿夫连忙小跑起来。
那边厢,齐娇坐在凉亭内吃着甜瓜,一旁几个宫女慢慢地打着扇子。“真是畅快!”齐娇感叹道。沉香看着面容苍白、满脸潮汗的姜启颜,试着再次劝齐娇:“主子,姜美人瞧着不大好,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胡说!她才跪了多久?连一盏茶的时候都不到。”齐娇居高临下地睨了姜启颜一眼,见她身姿如弱柳扶风,受罚后反添了几分娇柔的风情,心里又堵又闷,遂吩咐芳蕊,“去,赏一本茶给姜美人。”
齐娇嘴角上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滚烫滚烫的。”
“奴婢遵命。”芳蕊果真用茶盘托着一杯滚烫的茶,走到姜启颜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姜美人,我家主子心疼你流了这么多汗,想必是口渴了,特赏赐你一杯茶。”
姜启颜晃晃悠悠地看了一眼那茶杯,然后适时地闭上眼往一旁软软地倒了下去。蔷薇抢上来扶住她,嘴里哭天抢地地喊道:“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掩在衣服下的手却趁机在姜启颜的腋下刺了几针,姜启颜的嘴唇变得更加苍白。
芳蕊吓得后退好几步。齐娇在凉亭里问:“怎么了?”芳蕊回头道:“主——主子,姜美人昏过去了。”
“她装的吧?”齐娇冷笑一声,“用你手里的茶将她泼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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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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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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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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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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