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就再多耽误一会儿功夫也没什么,反正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想着我就又走到了这家伙的头前,将那张黄表纸捡起来又重新贴到她脑门儿上。
这回总可以了吧?我心想。然后转身,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又一回头,咦?特娘的!又掉下来了!
按理说这不应该啊,黄表纸背面都涂了厚厚的糨子,照孙立堂的话讲,这糨子可是经过道法高深的大师用糯米和朱砂加上无根水调制的,怎么会这样的不禁粘。
我有点儿疑心,便又扭过身来,弯腰捡起黄表纸,仔细搓搓纸背面的那团糨子,尽量使它展平散开。然后我又把这黄表纸在这老太头上贴了去。为了防止这黄表纸再掉,我还特地把那死人的头颅放平。
我转过身来往屋外走,猛一回头,纸张好好的在这家伙脑门儿上贴着呢。于是我又走了两步,再回头,还好好贴着呢。这下我终于放心了,只要我走出这个门儿,再要是掉了反正可就没我事儿了,交代我的任务就是粘上,可没说粘上了不许掉,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让我搁这儿守一晚上吧。xǐυmь.℃òm
我蹑手蹑脚走到小木门那里,千不该万不该最后回头那么一看。
我回头下意识往棺材那边儿那么一看,呦呵!那符咒倒是都还在,可死尸却已经没了!
我他妈!这可真是吓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啊!我“噗通~”一下子就瘫软坐在了地上。
“奶,奶奶……”我声音都开始发颤,“您到底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小孙孙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您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我一边哭诉着,一边想往木头门外爬。可是爬了半天就感觉有人在拽自己裤腿儿一样,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
我就更急了,一急就有点儿尿意,看来我林峰前列腺也有点儿不好使了,“我滴亲奶奶,亲奶奶!您出来,您现个身让我瞅一下行不?您老净逗我玩,我可跟您说,我不识逗,您快点儿出来吧,我求求您了。”
也就是我这番话刚刚说完,我就听见房屋顶棚上“咯咯咯”地有人直乐,乐得我毛骨悚然,头发根儿直立了起来。我猛地一抬头,一个老太正坐在房梁上!
我滴妈呀!敖唠一嗓子,我差点儿把心脏给吐出来。“奶,奶奶,您大半夜不睡觉,搁房上玩儿呢?”
我也不管8说的是不是人话了,反正顺口就秃噜出这么一句来。
“咯咯咯咯咯……”又是一阵绝对不是银铃般笑声的笑声,不知道咋个形容,反正大半夜听到这种动静,就好像听到夜猫子发春一样令人悚然。
“呦呵~”老太太终于说了话,然后身子一使劲儿,“噗噜噜”一下子就从房梁上跳到了我的面前,我腿肚子都转筋了,别说是跑了,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情形诡异的很,别说大晚上的了,就是白天见到这般景象也绝对让人啧啧称奇。
老太太换衣服极快,原本还坦胸露乳的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大红色的棉袄棉裤,两腮边还拿胭脂水粉涂了个红脸蛋儿,描着眉打着鬓,白苍苍的银发发髻上还别着一支腊梅花,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暗香从她身体内散发出来,说是恶臭吧?不准确;讲是暗香吧?又肯定不是。就像极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上撒满了整整一瓶香水一样,恶臭混杂着香味形成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诶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行氏族的林家后人啊~”老太话说着便踮起小脚儿往我这边又紧走了两步,“林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奶,奶奶,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我双肘用力,想用胳膊把自己身体支撑起来,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咯咯咯……”这老太就又是一阵笑,“叫阿姨,叫奶奶不就显得我老了嘛!”
我他妈!我内心不知为何,直犯起一阵恶心。先不说这老梆子岁数到底有多大,就单看这皱纹横生满脸的褶子,这家伙绝对比我太奶奶都大,说实在了,就是死人埋坟地里八年再刨出来,我觉得都比这老娘们儿好看。可在人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我想了想,得!让叫阿姨就叫阿姨吧,谁让咱小命在人家手里呢,让叫姐姐咱不也得忍着嘛!
想到这里我就强咬着牙关叫了声,“阿,阿姨~”
“诶!咯咯咯咯……这就对了嘛!”老太婆答应的倒是脆生,紧接着就又是一阵笑,“我的乖宝贝儿,说!来阿姨的闺房来干什么来了?”
“来,来……”我大脑飞速运转,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咋个办?实话实说?来取你个老娘们儿的狗命来了?那我估计这家伙得当场把我掐死。来送礼来了?我还没听说过拿黄表纸送礼的。
“来,来……”我支支吾吾着,“好多日子没见,我来看看您来了。”其实我和她都知道说的这是屁话,但是介于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也就以就以就是了。
“哟呵呵~”老太婆又是一阵慨叹,“想不到我的好侄儿还有这般的心思,真是难为你了,实不相瞒,快一年了咱俩没见面我还怪想你的。要不是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我早就腾个云驾个雾去找你了。”
老鬼后半句我信,前半句我还真特么不信。心说,就你?还特么大家闺秀?还未出阁?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呸!贞节牌坊都得无地自容!
老太婆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就又解释道,“是真的呢,我的林大公子。方圆百里,莫说是男人了,就是连动物连个公的都没有,俺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老姑娘!”
老太这番话说得我直犯恶心,吐都还没吐出来呢,就听见屋子内有人搭言了,“林峰莫怕,你叔叔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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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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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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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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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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