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可能有勇气说出来的,刚刚这个女孩儿又给你包扎又给你食物的,你会呛她一句“关我屁事儿”?于是我礼貌地点点头,“想啊,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牌儿的负心汉长什么样子。”
陈果果就又“噗嗤”一下笑了,随手一指摆放躺椅的那个墙犄角儿,“那个人的照片就在那里。”
咦?对于负心汉不都得是绳捆索绑恨不得挫骨扬灰嘛?这么多年了照片还留着?这倒是真激起了我的兴趣,我秉着烛台往躺椅方向走。
屋子不大,没几步就走到了切近。搁墙犄角儿的地上竖着一个木边相框儿,就放在躺椅一侧。我走进把它拿了出来,烛光凑近照片一看,靠!还真特娘的关我屁事儿!
这个相框里得有七八张照片,有单人照也有两人照,都是那种黑白色的寸照,那个年代照相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但不管场景怎么变,也只是这两个人,我将眼神凑近些看,这照片里那个男人不特么就是我嘛!
不不不,是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男人,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然后我又去看其他几张,我最终确定照片上这个男人是我的爷爷。
我没有见过我爷爷样子的,甚至连一个照片或者全家福都没有,这个之前说过。以至于我头一次在村东地下墓室里发现那张神秘的照片后,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后来还是由于父亲偶然的发现才告诉我这人正是我的爷爷。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爷爷的那张照片被我认真观察过千次百次,还别说我俩眉毛鼻眼还是有些像的,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在改变发型改变穿着打扮后会变得千差万别。反之两个长得想似的人通过装束的改变,也会变得非常相像,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情况,照片里的爷爷跟我留着同一种发型,穿着款式相近的服饰,只不过看面貌要比我大一些,活脱脱像再过十几年后的我。
“这,这是我爷爷。”我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连相框都抓不稳。
陈果果好像很满意我的表情,从我手里连忙取回相框,“那个——”她指着站在我爷爷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姥姥。”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就是我父亲口中的“红姨”,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云绮红就是红姨,那个老牌儿负心汉就是我的爷爷。我感到头痛,前所未有的痛。
好多我无法接受却已成事实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我奶奶显然不是这个叫什么红的女人,从时间上算那时我父亲都快成人了,我爷爷出轨了?这也算不上出轨,毕竟我奶奶走得早。可这个“红姨”呢,不不不,应该叫红奶奶才对,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相识、恋爱并且在一起的?陈果果的母亲不会和我家有血缘……
不不不!这太扯了!我可是刚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个陈小果,不要他妈变成狗血的韩剧啊!
话又说回来,我们在天台山神秘的地宫发现了“云绮红”的刻字,那我爷爷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更直接一些我爷爷会不会也下过那个地宫,他们到底去干什么去了?找个小树林儿不能解决嘛!啊呸!什么他妈龌龊的想法。
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这里边肯定他妈有事儿啊!要不照片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村东地下墓室,这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是的,我就是那个傻子。
“那啥,你母亲不会是我二姑吧?我可从没听我爹说过啊。”我脑抽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脑袋被陈小果来了一个脑瓜崩,“想啥呢!我母亲是我姥姥跟我姥爷所生的!”
“哦!这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知道我放心个屁啊倒是。
“打从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很像。”陈果果接着说,“但是我不能确定,我也不想知道。可自从你来到这个村子,敲开我家的院门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有些事也不得不让你知道。”
我顺势往那个躺椅上一躺,“来吧,想说些什么就说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这才发现这靠椅真的很不舒服,椅背上被特意打磨出了好几个凸起物,只要往上一躺就会感觉背部针扎的那种刺痛。我也就忽然理解了“人很健忘”这句话,可能在红奶奶的余生,她就以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吧。
“外婆走前留给了我母亲一样东西,”陈小果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物件,是一个钟的样式,不是钟表的“钟”,是古时候寺庙的那种铜制挂钟,不过这一个是玻璃的。“这个东西让我找到了你。”那东西很精巧,陈果果把它托在手里。ωωω.χΙυΜЬ.Cǒm
“古时候有个托塔天王李靖,莫非您是托钟仙子陈果果?”躺椅真的很不舒服。
陈小果向我吐了吐舌头,“就你贫。”她把那钟凑在我眼前去看,里面有非常精密细小的机关,是一个类似于天平的东西。不过天平主尺被换作了口弦石珠的龙头,砝码就是那龙嘴里含着的石珠,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白玉盘底座儿。
这龙头也不是相对的两个而是五个,傲踞于不同的方向。“这就是我姥姥托付给我母亲的遗物,看见玉龙嘴衔的石珠没有?”我点点头,“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从龙嘴里掉落。我姥姥跟我母亲说,哪个方向的龙珠掉落你就往哪个方向走,你终究会碰见你想见的人,你终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如果你能再碰到相片里这个他,请麻烦替我转告一声,‘我很想念他,我一直爱着他。’”
“张衡的地震仪?”年纪大了,听不了这些情话。
果儿把那东西放在我手里,“不知道,我更喜欢叫它‘心动地震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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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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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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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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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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