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重,前进了数百米,不光张骞,杨发儿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裴悠悠东看看西瞧瞧完全是来旅游,吴磊打量四周笑道:“颇有探险的味道……”
“对啊。”
“难怪杀人犯都是朝山里躲……月黑杀人夜,嘿……咦?”
走在前面的张骞听吴磊说起杀人犯几个字洋洋得意呼吸也略微加快些,他脑后陡然有寒意,立即扭头,正看见吴磊触电般缩手,而杨发儿对着他一刀劈出,又快又急。
吴磊啧啧称奇,他看看差一点就被劈成两半的手掌:“你……”
杨发儿后退一步,摆出随时准备继续进攻的姿势:“奇怪我怎么有提防?”
“不错。”
“悠儿……”杨发儿发出警告:“小心。”
陡然发生变故,刚刚还有说有笑甚至情意绵绵的一对男女刹那间拔刀相向,距离吴磊没几步的裴悠悠一脸惊愕愣在当场。
张骞看见杨发儿一刀劈下,雪亮的刀光电闪一般又快又狠,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第一反应杨发儿是自己的队友,她没有发疯,而吴磊疑点重重,他立即转身,才走出一步,吴磊眼里狠辣之色一闪伸手去抓裴悠悠,匆忙间张骞手里只有一瓶矿泉水,想着没想就丢出去,还大吼:“滚!”说着他取下背包,又一声大喊,将数十斤的背包砸过去。
接连吼出两声的张骞暗道惭愧,第一次见到生死相搏他居然在害怕以致全身颤抖,弄得第一句滚喊出去很是沙哑,但他立即调整心神,再次大吼,吼声惊动山峦,甚至极远处有野兽在回应。
见明晃晃一个东西飞来,吴磊不得不后退一步躲开,等看清楚是一瓶矿泉水,正在恼怒,黑乎乎的一个大东西又对着他飞来,他只得再退一步,背包轰地砸在地上,杨发儿趁机再虚劈一刀,身子一旋疾走两步将裴悠悠护着并朝张骞那边推。
接连失手,吴磊依旧不慌不忙,将他自己的背包朝地下一丢,脸上微笑犹存:“继续,继续挣扎,无非就是多活几分钟。”他轻蔑地看看张骞:“实在是令人羡慕,居然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确切来说再一会她们就是女人了……”
杨发儿使劲啐一口:“想得到我身子先问问我的刀。悠儿,又要选择了,不过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去那恶臭的水洼,应该也不愿意将身子给他吧?”
一脸糊涂的裴悠悠傻傻地说:“吴大哥……”
杨发儿喝道:“他不是我们大哥……”
将裴悠悠扯到自己身后,张骞说:“没事,我们队伍出了一个叛徒而已。”
堵住返回山林道路的吴磊哈哈笑:“张骞,幸福吧,她们会和你死在景色如此秀美的地方,啧啧,真是三生修来的。”
张骞盯着吴磊不做声。
裴悠悠低声说:“报警啊?”
张骞叹气:“对,是应该报警,但警察半天后才赶到,一切都已经结束。”
裴悠悠坚持着:“但知道他是凶手。”
“他的名字肯定是假的,然后你看他坚持不洗去脸上的污泥,就是防着我们,他有和我们一起拍照么?他把一切都准备好,特意选择这里要弄死我们。”
见杨发儿沉默,裴悠悠脸色慢慢变了。
吴磊还在问:“杨发儿,我实在是奇怪,你如何会防着我?”他瞄了一眼张骞:“还有你,一个只有点力气的蠢货,为何不问为什么我要杀你们?”
张骞还是不吭声,他心里是奇怪,但他不想帮助敌人刷存在感。
轻轻给张骞摆手,示意他们先走的杨发儿咬咬嘴皮,又虚劈一刀:“我来告诉你。”
“好,说吧,如果你配合,一会你爽了我,我也给你个痛快。”
“就算我的刀杀不死你,杀我自己还是能的。”
“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嘿嘿,我一样可以把你变成女人。”浓重的迷雾配上吴磊狰狞的语气,令整个世界都阴暗无比。
张骞依旧不吭声,裴悠悠瑟瑟发抖,不由朝张骞后背靠来,全身神经高度集中的张骞一激灵,差点将裴悠悠推出去。
杨发儿虽然是个女孩,却勇敢地挡在队友前面:“野兽临死之前都会咆哮,可猎人从来不会将它们的哀鸣放在心里。”
吴磊呵呵笑:“嘴挺利,说吧,我哪出问题了?”
“你说你是从西北方的灰头岭翻山进来?”
“这话有问题?”
“灰头岭长满一种会散发怪味的野草,你一路走来,全身居然没有丝毫那种味道。”
“就凭这个?”
“我猜错了?”
吴磊坦然承认:“不错,这件事是我胡说的。还有吗?”
“你虽然时刻和我说话,但不经意地流露出对悠儿的好奇,张骞那么色,对一个脸上有伤疤还全是雀斑的女孩都没有兴趣,你怎么别出一格?”
这话让张骞讪讪的,他急忙猛吸口气,防止走神。
吴磊惊呼:“看来我演技还需要加深。”
张骞他们还是原地不动,杨发儿眼里有着急,但语气却尽量慢条斯理:“还有,你如此高大魁梧,居然被张骞一脚踢中,未免太假。说吧,为何冲着裴悠悠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冲着她来?”
“我一个穷山村村姑,不值得人为我如此隆重,至于张骞,他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应该也不是,因为你从头到我没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吗?”
“你盯着悠儿的时候,眼里有野兽般的残暴。”
“这个你都能看出来?”吴磊轻轻鼓掌:“没看出来,一个普通山村的村姑心思也如此缜密。不枉我为你让虎头蜂蛰。”
“我全身守护如此严密,需要你掩护?演戏过火了吧?”杨发儿眼里有寒意:“将你脑袋按在水洼时我故意撩起你衣领,哼,你以为你才被蛰几下,错,是十几下,可惜,你体质居然强于常人。”
张骞讶然,很是惭愧,还以为见到帅哥杨发儿秒变花痴,没想到为了大家的安全她竟然亲自涉险,一路上与野兽周旋。
吴磊脸上的肌肉轻轻抽动,眼里有滔天怒火,但随即他哈哈一笑:“没事,笑到最后的依旧是我,对不?”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们还不走!”
后面这话杨发儿是尖利吼叫发出,同时她借着这喊声弯刀朝腰间一插,反手取下短弓,一拍箭袋,一根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上,她盯着吴磊,嘴里说:“张骞,希望我没有看错你,走!”
张骞一步步朝前,虽然一颗心砰砰砰跳,但他长吸气,说:“他如此处心积虑,肯定很厉害,我没练过武,我很害怕,我想跑,但是,你们还没有安全,我能么?”从开始声音微微颤抖,到最后张骞的声音已经很宏亮,身子里也有一团火在燃烧。
“哈哈……”吴磊根本不在乎张骞的靠近,他又笑:“我为什么不要你动水瓶的水给我洗脸,就是担心你发现水瓶的水少了一半。”
杨发儿身子猛地颤抖,但嘴里还是说:“试试就知道。”
眼尖的张骞看见短弓上弓弦一半颜色不同,明显是被打湿,虽然他不会射箭,但知道一些弓箭的常识,杨发儿手里这把短弓弓弦是用干燥的牛筋丝制作,牛筋没有弹性但韧性特别强,如果打湿了,弓力大大受到影响。
再看弓背也有水渍,也难怪杨发儿刚刚可以猛烈进攻,但此时却迟迟不肯射出如此近距离绝对致命的一箭,张骞再上前一步:“发儿,走!”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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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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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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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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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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