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柄眼睛一瞪,果决道:“好,人随你挑!”
指挥使大人发话了,吵闹声戛然而止,在锦衣亲军里陆柄的权势极重,那是说一不二的。下首最后千余人悻悻的散了,千挑万选只剩下一百精兵,这些精兵却让陆柄大皱眉头,让同知,千户们目瞪口呆。
“养马的,赶车的,这是精兵?”
“你过来,你不是那个镇抚司后院的火头兵?”m.χIùmЬ.CǒM
哗然声中,李青阳不为所动,恭敬道:“大人,百名精兵挑好了。”
陆柄一张四方脸上,横肉都在不停的抽搐,哼着道:“本官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随你!”
李青阳心悦诚服的躬身道:“大人英明。”
陆柄勉强劝勉了一句,一挥袖子便扬长而去,留下一帮马夫,火头兵惴惴不安的看着新上司。
李青阳手按战刀在队伍中巡视,看着一个朴实无华,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英气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翌日,清晨。
李青阳坚持要将新兵大营设在城外,挑了一处僻静的山坳,将百名精兵与世隔绝了。此举陆柄倒是极赞成的,锦衣亲军大部驻扎在内城,成日混迹在市井之中,与贩夫走卒为伍,用不着几年士卒便学的奸猾了。
一支奸猾的军队能打仗么,两军阵前人人偷奸耍滑,可不就一哄而散了。
百名士卒,李青阳也重新做了编伍,还是按照卫所兵的规制,稍有改变,每十人为一小旗,十小旗为一百户,全部装备兵部最新打造的鸟铳。这是一支全新的部队,大明第一支使用纯火器作战的部队。
三日后城外,新兵营。
营房里,一帮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看着眼前这个以后就要长久居住的地方,憨厚的脸上都是露出好奇的神情。屋内明显可以看出新修葺过,一边是一个大通铺,一边是一些衣橱,可以放自己地衣物东西,另一边则是武器架,摆放各人的兵器,甲胄。
众人纷纷在铺位上放下了自己的被褥,
一名老卒抚摸着新被褥,对各人叹道:“咱们是有福气,得了百户大人的赏识。咱们以前,哪有这么舒服的屋子,哪有这么多新用的东西。”
一群老实巴交的精壮汉子用力点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吹哨子,叫嚷着:“开饭了,都出来列队!”
一小旗的人慌忙站了起来,呆头呆脑的涌出营房,一窝蜂的往饭堂涌去。
营地有一个新修的饭堂,可以容下一百多人同时吃饭。此时,伙房里已满满都是人,各个旗的兵丁挤成一团,乱哄哄的端着饭盆往前面挤。显然这些五大三粗的乡野农夫刚刚编队,还没什么纪律。
一旁,戚继美看着乱哄哄的士卒们,皱眉道:“大哥,这些人真能行么,瞧着有点乱。”
李青阳轻咳道:“叫大人,庄重些!”
戚继美只得捏着鼻子道:“是,百户大人。”
前面的桌上,摆着一桶桶的大块的肉块,汤面,还有大桶的青菜萝卜,再加上旁边的鸡蛋豆腐汤,看上去都是油旺旺的,油水足,非常诱人。那香味不断扑来,除了几个登州老兵外,新兵们都是红着眼,咽着口水。
京城虽然是首善之地,物产富饶,可寻常人家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肉的。
百名老实巴交的乡野汉子,眼巴巴的看着热腾腾饭菜,好容易轮到自己了,各人赶快将自己的两个饭盘递过去,是要吃饭还是吃面自己选,等过去后,一大饭盘的米饭,上面是冒尖的肉块和青菜,还有一个饭盘盛上一大盘的鸡蛋豆腐汤。
领了吃食,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谁都顾不上说话。
顿时,整个饭堂内都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咀嚼声中。新兵大口大口地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真好吃,抬头看了伙伴们一眼,其他人也都是嘴里塞得满满的,只是拼命地点头。
一旁,军服笔挺的李青阳带着笑,和气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操练,吃饱了,才有力气上阵杀敌!”
新兵们慌忙不迭的点头,小鸡啄米一般的景象,蔚为壮观。
只有戚继美等人看着笑意盈盈的大人,打个寒噤,总觉得有那么点邪性。
果然,日上三竿时。
校场上,百户大人突然翻脸不认人,变成凶神恶煞的黑面佛了。
戚继光练兵讲究的是一个严肃整齐,百名老实巴交的马夫,伙头兵肃立当场,前头,站着七个戚继光亲自操练出来的登州精兵,还有十几个从北镇抚司请来的老卒。从李青阳以下都穿着笔挺的大红军服,一丝不苟,有的挎着刀,有的手持一根枣木大棍。
戚部精兵军纪森然,令出如山,那都是用碗口粗枣木棍打出来的!
鸦雀无声,山野之敌蚊虫甚多,很快便有人难以忍耐蚊虫叮咬,伸手一拍,啪的一声脆响,李青阳凶狠的眼神便看了过去。那七尺高的汉子心知不妙,便被一个镇抚司老卒大步上前,照着后腿上肉多的地方,狠狠一棍砸过去。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叫,伴随着百户大人沙哑的嘶吼声:“军纪,阵中无辜骚动者,重责三棍。”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李青阳铁石心肠的喝骂声:“阵中无故喧哗者,罪上加罪,再罚三棍!”
碗口粗的枣木棍打下去,七尺的汉子疼的满地打滚,嚎叫着,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李青阳大步走过去,怒喝道:“几记军棍也吃不消,本官好吃好喝养着你作甚,酒囊饭袋么,趴好了!”
那汉子吓的哆嗦了几下,却本能的趴伏在地,咬紧牙关硬挨了余下的军棍,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留下,却死也不敢再吭声了。李青阳见他识趣,一个眼色,那精通刑罚的镇抚司老卒会意,后面几棍便轻轻落下。
这些镇抚司老卒,行军法,打棍子都有独特的技巧,可以做到只伤皮肉,不伤筋骨。瞧着后腿上打的血肉模糊,其实只是皮外伤,将养几日就又混蹦乱跳的。这是李青阳专门从北镇抚司请来的行刑高手。
连吃了六记军棍,一条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架走了,校场上更是死一般寂静。
死寂中,便只剩下李青阳无情的嘶吼声:“区区军棍,只是稍做惩戒,我的军法严苛,贪生怕死者切莫自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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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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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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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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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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