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甲,两个重甲战兵顿了顿脚,地面都仿佛颤抖了。
左盾右刀提了起来,这就是两个人形凶兽,全身上下的披挂负重,也达到了惊人的四十斤。
“出!”
和胜魁漆黑的大门突然敞开,十二人刚好组成一队,以刀盾甲兵为先导大步冲了出去。
街上,火光照耀下的尸山血海,大批倭寇提着刀,正在肆意砍杀着四处乱跑的百姓。不料从倭寇背后突然杀出一股精兵,杀气腾腾,带着狂暴的气息,沿街疯狂的扑杀着落单的倭寇。
登州战兵的鸳鸯阵发动了,重甲兵在前,轻步兵在后,护卫着铳手,弓箭手便如同一个移动的大刺猬,步步为营。一个照面,三把鸟铳,两把步弓组成的远攻火力,便射翻了几个穷凶极恶的倭寇。
跪地装填,又是几声火铳奏响的死亡之音,清脆悦耳。
雨夜中正在放火,杀人的倭寇打着转栽倒,串串血花在雨水中飞舞。
“八嘎!”
后背遇袭,大队倭寇毫无防备,瞬间被射翻了一片。
野兽一般的嚎叫声中,倭兵纷纷仍掉火把,财物,连滚带爬的找掩护,回头组织反击。稀稀落落的箭支呼啸着,破空而至,射在盾牌上溅射起绚烂的火星,猫腰躲在盾牌后的登州战兵,毫发无伤。
火光闪烁,箭矢弹丸横飞,双方在狭窄的街道上对射。
倭寇前队,一个留着小胡子,穿黑色挂甲的倭寇格外凶悍,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高高的抛了出去。
呼啦,客栈中燃烧的大火,又蹿起半天高的火舌。
“报告,北条大人,后面遭到了明国军队的攻击!”
“混蛋!”
矮壮的倭酋很愤怒,一扭头,怒气冲冲的召集人马,赶往后队。
倭兵后队,狭窄的街道上,仓促迎战的倭兵在对射中吃了大亏,遗弃了遍地的尸体,狼狈逃窜。
“进!”
李青阳一声嘶吼,以甲兵开路沿街冲杀,在狭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民宅里,角落里不时有掉队的倭寇冲出,凶悍的挥舞着倭刀扑杀过来,悍不畏死。瘦小的倭寇挥舞着刀,高高跃起,重重的撞在甲兵盾牌上,甲兵却毅力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动。
盾牌缝隙里,两条尖细的破甲镗枪毒蛇般刺出。细长的枪剑毫无阻滞,刺穿了薄纸一般脆弱的倭式挂甲,瘦小倭寇被刺了个对穿,透心凉。瘦小倭寇重伤垂死,痛苦的抓住了枪杆,挣扎着,抽搐着,扭曲着,发出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噗哧,镗枪收回,漫天的血花激射,污血喷了半天高。
倭酋北条从前队跑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横肉抽搐着,劈手夺过一杆火铳,瞄准了,一搂火。
噹的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铳子将一面甲兵铁盾击穿。
火光一闪,雨夜长街上爆起一团硝烟,激射的铳子击穿盾牌,正前方一个登州甲兵轰然倒下,杂乱的铳声响了起来。
“进院子!”
进攻遇阻,李青阳嘶吼着,猫腰前冲,死命把重伤的甲兵往院子里拖,一面组织反击火力。几个战兵七手八脚,把倒下的同袍拖进院落,撕衣裳,卸甲,掐人中。
一通忙乱,倒下的甲兵缓了口气,猛的吐出一口黑血,痛苦的呻吟着,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青阳单膝跪地,摸着那块被火铳击中,凹陷下去的铁板,吸了口凉气。
倭寇装备的重火铳竟如此犀利,一铳击穿了重甲步兵的铁盾,还险些要了命。
幸好倭寇的火铳太过笨重,重量超过了十五斤,导致携带十分不便,数量是很稀少的。青阳黑眼珠一转,琢磨着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倭寇的重火铳虽犀利,却很笨重,装填更是十分繁琐。
他一咬牙,踩着院墙一翻身上了房顶,单膝蹲伏,架起鸟铳。
果然,火光照耀下,五十步开外几个手持重火铳的倭兵,还在手忙脚乱的装填。用雨布遮住火门盖,擦了擦扳机处的雨水,深深吸一口气,耳边声响竟似乎消失了,喧嚣声竟似渐渐远去。
此时,死去兄长的威严面孔出现在脑海中,竟如此清晰,栩栩如生。
兄长信佛,时常在他耳边唠叨些佛号,叮嘱他与人为善,不要作恶。
“十殿阎罗,缚有罪之人。”
嘴中念念有词,青阳集中精神透过照门,准星,死死瞄着那身披漆黑挂甲,戴宽沿铁盔的倭酋。大火熊熊燃烧的雨夜中,视线中其他人竟似不存在了,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两人。
砰,一声清脆悦耳的铳响,五十步外开,那倭酋一声不吭的栽倒,倭兵大乱。
青阳收铳,用雨布往头上一盖,取出火药铳子不紧不慢的装填,便如同雨夜中一头巨大的蝙蝠,蹲伏在房顶。倭寇大乱又找不到目标,只得胡乱发铳还击,将瓦片打的四处飞溅。
“有罪之人,来世因恶业堕入三恶道。”
青阳嘴中念叨着,装填,抵肩,稍一瞄准便又是一铳,一发铅弹竟擦着一个倭兵身侧掠过,将一个躲躲闪闪的倭兵头领射翻在地,那倭兵四仰八叉趴在地上,黑血自身下汩汩涌出。
“戒定慧我佛法,自入轮回。”
砰,又一个凶悍的倭兵,冒着血花,打着转,一声不吭的翻身栽倒。
“撤退!”
恐怖的神射手隐藏在雨夜里,弹无虚发,凶悍的倭寇吃不住劲了,畏惧了,退缩了。大批倭寇连滚带爬的架起倭酋,伤兵,扔下遍地狼藉的尸体,翻身上马,跑了。
天空中炸响一道惊雷,大雨滂沱,将熊熊燃烧的烈火浇灭。wWW.ΧìǔΜЬ.CǒΜ
李青阳披着一块黑色雨布,从房顶上起身,定定的看着倭寇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那双明亮的眼睛布满血丝,竟有些狠毒。
翌日,清晨。
雨停了,大火熄灭,半个扬子津烧成了废墟。
李青阳领着十余个战兵,沿街搜索,在一个重伤垂死的倭寇身前,停了下来。十余人身上棉甲早被雨水湿透,漠然肃立,看着那重伤的倭寇躺在血泊中,抽搐着,吐着血,睁大的小眼睛透着恶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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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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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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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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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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