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打了个方向盘,往回开,脑子里浮现出刚才警察局里被判定为精神病的司机,很不爽。
伤了她的女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开罪了?
前方是红绿灯路口,闪着红灯,时易寒抬眸一瞧,突然踩了刹车,疾驰中的车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很快便停了下来,刚好压在线上。
车子刚停稳,手机铃声很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时易寒剑眉一蹙,拿过手机一看,瞧见是杜欣然,顿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自觉地想起助理之前给他看的文件,眼神凌厉地再次朝那个名字扫过去。
“嘟嘟!”身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不断叫嚣着。
时易寒转头抬眸,红灯已经跳了,他立即插上耳机,把耳塞塞进耳朵,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动作一气呵成。
“有事吗?”时易寒语气平淡疏离,没有丁点儿的温情和柔意。
这头的杜欣然,原本因为时易寒接了电话而高兴,听到他冷若冰霜的问话,一下子就委屈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易寒,天选他……”
说话吞吞吐吐,还时不时地抽泣。
时易寒那点儿的耐心,一下子就被磨光了,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杜欣然抽噎了几下,可怜兮兮地恳求道:“天选他发烧了,梦里都在喊着爸爸,你可以过来看看他吗?”
时易寒直视前方,深邃黝黑的眸子,丁点儿的波澜都不见。
那头的杜欣然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良久不见时易寒说话,心里慌乱,语气柔弱地开口道:“易寒,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再讨厌我,也不能否认天选是你的孩子啊,他还这么小,还需要爸爸……”
听得人声泪俱下,真是好演技!
如果不是他私底下查到了杜欣然和公司的事情有关,他现在可能还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如果你不行,我让人接过来带。”时易寒沉着脸,说出来的话冷然而绝情。
“不用不用,我可以照顾好他的,就是他特别想爸爸,我看着可怜。”这头的杜欣然惊惧不已,面色一白,紧紧的握着手机,心慌意乱地急忙拒绝。ωωω.χΙυΜЬ.Cǒm
时易寒忍不住眉头一皱,这反应过激了吧?
他只是随意责备了下,说想要把孩子接过来,她就这么大抵触?
杜欣然忐忑不安的静静听着电话里的动静,久久不闻时易寒的声音,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反应太夸张,解释道:“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养比较好。天选真的病了,你应该来看看的。”
“嗯,我在开车,先挂了。”时易寒简单敷衍了几句,还没等她回话,就挂了电话,从耳边扯下耳塞,往副驾驶位随意一扔。
“喂,易寒,喂!喂!”杜欣然连连喊了几声,对方还是无情地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气得大力往床上一扔。
发烧的天选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神智也不甚清楚了,照顾的保姆刚给他喂了退烧药,也不知道何时退下去。
保姆让杜欣然送孩子去医院,她死活不肯,就是要让孩子待在家里,保姆没办法,只能去药店买了退烧药,暂时先应付着。
杜欣然扔手机到床上的时候,声音太响,一下子就把还在昏睡的天选吓醒了。
他顿时哇地一声哭出来,嘴里不断喊着妈咪妈咪。
杜欣然正在气头上,想到孩子生病,连时易寒来看一下都换不回,顿时对床上还在哭闹的孩子,很不耐烦。
“刘嫂,帮我看着孩子。”她说话之余,顺手拿过扔在床上的手机,套了件外套就往外面走。
刘嫂刚上楼,还没进门,杜欣然走得快就跟她撞了个正着,她骂道:“没长眼吗?给我好好照看少爷,要是有个什么事,回来拿你是问!”
刘嫂紧皱着眉头,连连应是,随即往房间里走。
孩子哭得满脸是泪,全身滚烫,还发着烧,脸上红红的两大坨,刘嫂看着孩子这副模样,心里着实心疼,摇摇头,低叹一声,“造孽啊,孩子这么受苦。”
出了门的杜欣然,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便叮嘱师傅开快点,早已把孩子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抛到了脑后。
出租车司机加足了马力,很快就到了乘客要求的地点。
“不用找了。”杜欣然从包里拿出一整张,往前面一扔,就直接下了车。
她站在这栋豪华的别墅前,仰头带着怨毒的眼神往二楼看去,慢慢地嘴角轻轻勾起。
她垂下头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手把头发往前缕了缕,穿着高跟鞋着急地朝前小跑几步,面色焦急地按着别墅大门,还喊着:“景琳,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在厨房的鲁嫂,先听到了门口的铃声和叫喊声,以为自己幻听,又细细听了会,才放下手头的东西,往围裙上擦了擦,疑惑地往大门口走。
刚走到大厅楼梯口的时候,见到景小姐正从楼梯上下来,脸色苍白,但看着她的眉眼带着浅笑。
“景小姐,你歇着,我去看看是谁。”鲁嫂面露担忧之色,景小姐看起来还没有恢复气色,而且时先生叮嘱了,一定要让景小姐好好休息。
景琳已经下到楼梯最后一节,抬头轻笑道:“没事,我听到她喊我名字,是来找我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刚才景琳闲来无事,一直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着外边的风景,正羡慕那些鸟儿翱翔天际的自由,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楼下门口的女人。
定眼一瞧,才发现那个正在拨弄着头发的人是杜欣然,只是一瞥,便移开了目光,起身,把落地窗上的窗帘一拉,顿时房间内光线阴暗。
她以为杜欣然是来找时易寒的,所以跟她没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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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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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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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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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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