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景琳忽然猛得被惊吓起来,一下子气喘吁吁地坐起了身子。
还未从刚才的梦魇中解脱出来,大口大口喘气,才让胸口渐渐平复下来。
后背早已汗湿一片,感觉湿答答的一点也不舒服。
等她完全清醒,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里了。
空空荡荡的房间内,是熟悉的摆设和装饰,却不见熟悉的人。
既然自己已经逃出来,回到了时家,想必时易寒也知道了她半夜偷偷出去的事,所以才没在这陪着她吧。
景琳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细细长长的红色勒痕处,像是被处理过,隐隐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被司机绑架的时候,她还没这么难受,她知道时易寒一定会来救她的。
可是当她现在醒来,第一时间没看到时易寒,心里像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怎么填都填不满。
景琳扯过被子,整个身体蹭到了床上,把头闷了进去。
处在狭窄的被子里,里面不透气,被里面闷热的空气所包裹,才让景琳微微好受些。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突兀。
就算她蒙着被子,也听得一清二楚。
景琳一把掀开被子,往床头柜上看了一眼,没见着,四处看了一圈,在旁边的椅子上发现了自己的包。
她掀开被子,下了地,才发现自己脚踝处也是红痕累累,一动就疼得直呲牙。
电话却一直叫嚣不停,景琳穿上拖鞋慢慢地往前挪过去,靠近椅子的时候扶住椅子背,弯下身往包里面摸了摸。
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在心里闪过的名字,就是时易寒,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失落感骤增。
她抿了抿嘴,接了起来,轻声问道:“有事吗?”
靳墨重新听到她的声音,语气平稳而安定,终于松了口气,“那个犯罪的司机已经被警察抓到了。”
“嗯。”景琳语气浅淡,轻轻应了声,一下子仿佛没了什么话题可聊天。
“你的病……”
“你受伤……”
静默片刻,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又同时不说话了,景琳忍不住轻笑道:“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你的病怎么样了?”
“我的病没事,你别担心。只要你没伤到就好,都怪我,要不是大半夜给你发信息,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靳墨语气里满满的自责。
景琳站着脚上有些疼,往前挪了挪,坐在了椅子上,“没事了,放心吧。”
靳墨还没回话,景琳看着房间内,窗帘都拉了起来,里面的光线很黯淡,越发让她的心情低落,她开口道,“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那头的靳墨顿时急了,忙喊住道:“别挂,我有事。”
景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动了动,刚准备移了手机,又贴到耳朵边,问道:“什么事?”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相信我。”靳墨语气坚定,早已在心里下了决心。
景琳一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Χiυmъ.cοΜ
正在这时,房间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景琳那双清澈的眸子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刚看到个身影,那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待景琳看清他是时易寒时,他已经来到了跟前,薄唇紧抿,脸上阴云密布,瞬时就抢走了她耳边的手机。
景琳轻蹙秀眉,伸手想去拿回来的时候,时易寒阴沉着脸拿着手机晃到她的跟前,直接按了挂机键。
“你!”景琳从椅子上站起身,大声呵了他一声,贝齿咬着下嘴唇,愤愤然地看着时易寒。
他不陪着自己也就算了,这刚出现,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抢了自己的手机,挂了电话。
景琳苍白的小脸儿映在了时易寒的眸子中。
“你要干什么?”景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躲,直到被逼得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后背贴在了椅子靠背上,声音颤了颤。
但时易寒一只手撑在椅子上,另一只手钳着她,像是下了狠劲,任她如何推,都岿然不动,相反那些力道像是反弹到了她嘴上。
景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强行掠夺了,她紧抿着唇,没让他进来,可他一口便咬了下去。
景琳吃痛,忍不住轻嘤一声。
顿时给了时易寒可乘之机,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景琳觉得他在作弄自己,用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时易寒。
时易寒被猛然一推,往后倒了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床沿上,双眸定定地看着景琳。
目光从她生气的眸子,渐渐地移到了她的红唇上,黝黑的瞳仁一紧。
景琳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唇,鼻息间还残留着时易寒身上的清冽香味,夹着薄荷烟草味。齿间弥漫着血腥味。
她感觉到时易寒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怒瞪了他一眼,下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顿时被吓了一跳,竟然肿了起来。
顿时,一阵委屈袭上心头。
这个男人,是不是稍有不顺就会采取这样的动作?想当初,第一次跟他接触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
她双眸颤颤,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忍着疼痛,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
时易寒瞧见她擦拭的动作,目光一沉,冷笑着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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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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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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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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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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