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因为我向阳而生。而你就是阳光,就是前方,所以我向你而去,不管多难,不管多远,都不会犹豫的啊……
针灸结束后,郦籽绝望地一瘸一拐——本来还能好好走路的,扎完走不好了——地回了宿舍。
她万万没有料到,宗华竟然能娶到老婆——啊呸,宗华老婆竟然是个凶巴巴不慈悲为怀的中医!
记得离开前,郦籽厚着脸皮,求饶命求得很婉转:“师母啊,其实我们都很爱戴宗老师,知道他魔鬼脸菩萨心都是为我们好。刚刚那些话都是玩笑话啦!如果他有一天不魔鬼了,我们简直不知道怎么活了!对,我们都热爱魔鬼训练!”www.xiumb.com
师母笑呵呵的:“你可以不用求生欲这么强的。乖,好好回去吧!反正你明天也不用训练了,不怕不怕!”
“……”郦籽简直欲哭无泪。
不是一家人,难进一家门。这属性活脱脱宗华第二啊,魔鬼医生!
本来心里还在怀疑宗华可能是自己亲生父亲的郦籽,把“邪念”干干净净抹杀了。
胡晓看了她一眼,幽幽说:“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嘴唇发白,恐是出了灾祸又惹了灾祸。要不要贫尼帮你祛灾避祸延年益寿啊?”
郦籽无力横了她一眼。所谓的猪室友,就是一天到晚乌鸦嘴,通灵眼,花式嘲讽你为乐的那个人!就别指望她能安抚受伤的心灵了……
叹息着,郦籽直楞楞躺在床上。
关于脚伤,她不愿发朋友圈,也不愿让薛慕阳他们知道,白白担心。找郦一冰求安慰就更不明智了,除非打算与滑冰绝缘。
只有一个人,是她软弱的时候会求救的,那就是乔振。
可是自从乔奶奶过世,郦籽跟他没法像从前那样亲密了。无端的就有了隔阂,那大约是极度的愧疚心理吧。凭什么再接受他的关爱呢?
又或者,她总觉得,乔振说的那番“好好过现在”的话,似乎是分道扬镳各无交集的意思。
不过翻来覆去,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发去短信。
“乔叔叔,三天后我就要去决一死战了!快祝我旗开得胜杀四方啊!”
果然如预料的,没有回应。
郦籽无奈,蒙头睡觉。快睡着,收到乔振的回复:“你能做到的,别担心,对于你进地方队的结果,我从未怀疑。”
如果不是脚疼,郦籽差点就跳起来。
振奋!
嗷——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对她,没有讨厌她!
又想,自己好像没有说这次决战是要进地方队啊,难道是郦一冰说的?他们重归旧好了?
更振奋了!反正探究亲生父亲的事,她已经再没有兴趣了。
更更振奋的是,好像魔鬼中医忘记向魔鬼教练“转告”她对他的“吐槽”,于是宗华除了指导她做一些尽量避开脚踝的动作训练和体能训练外,倒没有“报仇雪恨”。
“你今天去扎针的时候,别说漏嘴了。”还特意交代郦籽,“后天我们必须得上冰找找感觉,实在不行的话,我去找张京,看看能不能延后几天。”
郦籽一感动,立马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的!医生嘛,都喜欢夸大病情,什么都听医生的,天都要塌了!”
“我也深以为然。”宗华给了她一个肯定赞赏的目光,“可惜她不肯相信。”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句:“这话我会转告给她听的。”
“……!”郦籽呆了呆,无语望苍天,又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的脚。老兄对不住了,看来想安全保住你,不容易了啊……
郦籽发现宗华夫妻两个真是绝配。每天都把她吓得要死要活,虽然最后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因为这两个人好像都记性有点差。
当然,也许是他们故意逗她,转移她注意力?
反正三天倏忽就过去了。
最后半天穿上冰刀鞋上冰,开始还好,到了与陪练一起上道比赛性质的训练,宗华发现了她的异样。
“很疼?你都施展不开,怎么好像比治疗前还严重?”
几天的经历,吃一堑长一智,郦籽选择保守回答:“没有啊,就是长时间不上冰,不习惯,不习惯!”
“长时间?”宗华皱起眉,“这才几天?我看明天你不用去比了!”
“我适应很快的。马上适应!”郦籽咬牙练了几圈,好了许多,不过她自己心里清楚,那疼痛仿佛在扩大,而且越想似乎越明显。眼前总是浮现扎满针的情景。
宗华叹口气,郦籽本来以为他要说延后的,没想到他只是叮嘱了几句:“栗子,真的不能听医生的,你要想着疼痛没有那么严重。上了赛场,只能想一个字——快,只有速度能让你赢,让你这些辛苦的训练不白废。”
看来是张京没有同意延后。
果然宗华没走多久,路今白就打电话过来:“你不是说训练一切都好,出什么事了?”
“没啊……”
“那为什么宗华要延后比赛?”
“唔,是想让我多训练几天吧!”
“可是不像宗教练的风格啊?”
“……”郦籽装不下去了,“什么风格不风格,还不是对我没信心呗。坦白说,你也觉得我没什么胜算吧?”
路今白顿了顿:“郦籽,事情没有结束前,谁都不能断言。再说,这个机会,难道你会白白任其流逝?”
郦籽无声摇头。他仿佛看见她在摇头,接着说:“既然不会退缩,就尽力去做。没有什么不可能!再说了,平手就行,没说一定胜。还有你磨磨唧唧有完没完,要没有这个胆,干脆听妈妈话,放弃了转系吧!”
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不过,这个人的坚定,郦籽想,或许可以考虑做谈判专家,能瞬间煽动人心。
打完电话,郦籽没有听宗华的安排,回去休息。在速滑馆自己再练习,脚上隐隐的痛,依然无法让她找到最好的状态。
郦籽快疯了。
好在还算理智地知道,不能再练了。
她怏怏走出了速滑馆。
怎么办?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乔振昏昏沉沉中,听到敲门声,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就听之任之。
过了会儿,他警醒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有人站在床边。
“一冰?你怎么来了?”他吃惊,声音沙哑极了,睁大血红的眼睛。
郦一冰很久之前就有他家的钥匙,那是他找的各种借口放在她家的。诸如容易忘记拿钥匙,求放把备用钥匙之类的。
郦一冰用到这把备用钥匙,还是第一次。
“你女朋友还以为你在家自杀了,哭到我那里。”郦一冰伸出冰冷的手探他灼热的额头,拧起了眉毛,“你是小孩子吗?病了任性不去医院!还是说吵架了?所以玩儿不接电话的游戏?听说谈恋爱都会让人智力下降,也没见降到你这地步的!”
“……”乔振无奈看着她,没解释。
“两个选择,叫她过来,或者去医院。”
他虽然脑子混混沌沌,仍然听得明白她在等他选择。
“就是之前太累,伤寒感冒一直没有好,这会儿有点发热,不碍事。医药箱有药,你帮我拿来。”
郦一冰冷冷看了他片刻,转身去找药。
退烧药喂他吃下去,又看着他把一满杯的水喝下去。
“我走了。”
乔振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沉默当回答。
她走了两步,回头。
“那天你说给郦籽的大道理,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个体育老师说的话。”
“呵,”他轻笑了声,“其实偶尔我给学生上政治课,还带过几节语文课。”
“……”她无语地一顿,“你连自己都没有说服,在孩子面前就敢大言不惭!”
嘴角一丝的笑意凝结住,乔振轻轻叹了口气。
她一眼看透他,不管任何时候。
“乔振,如果不想郦籽知道了嘲笑你,麻烦你言行合一好吗?”
这话就很孩子气了。典型的郦一冰式的解劝——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格外的幼稚。硬邦邦的言不由衷的幼稚。
乔振冰冷麻木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怎么办呢,还是看不得,她无措啊。
何况还是为了他无措。
“我知道了。”他安安静静说,睡意袭来,禁不住闭了闭眼睛,“别叫任何人,很累。”
郦一冰嘴唇抿得更紧了,眉头也死死地打着结。看起来怒气在升级,然而谁又知道怒气从何而来?是他这样的软弱让人烦,还是不能立即离开这里很生气?
总之她低咒一声,生生转了方向,去厨房。
一个小时后,乔振在一室粥的香味中满头大汗地睁开眼。
郦籽迷茫地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什么也没想。于是脚踝的不适感就被放大无限倍。她失眠了。
手机被她静音远远扔在一旁。
她不想看薛慕雨等人发来的,什么好好休息备战明天的话。
最后,越来越焦躁,她长长呼出口气,起身捞手机。
她直接去通讯录里找薛慕阳的名字,刚想点开,屏幕显示,薛慕阳来电!
什么……情况?她呆了呆,一时有点迷惑是她拨去的还是他主动打来的。
“喂?”她的声音有些茫然地飘。
无限波里一片安静,除了……风声?
“你在外面啊?”郦籽吃惊了,不是应该已经快十二点了吗?他这个按时休息的乖宝宝还在外面?
“睡不着。”薛慕阳低低说了三个字。
“啊,是啊,”郦籽无意识地挠了挠头,“怎么都睡……”
等等,他是说自己睡不着?
“你失眠了?”郦籽再次吃惊,“怎么了?压力?”
“就是有点烦。”薛慕阳声音果然有着压抑的烦躁。
郦籽心里咯噔一声,不至于是烦她吧?不然为什么打她电话?记得忍住了没给他发短信诉苦啊!
“还有点茫然。”薛慕阳接着说,“不知道该哪个方向走。”
“咦?”好像跟自己无关,郦籽松了一口气,不过更吃惊了,脱口而出,“你竟然也会茫然有烦恼?”
一说完就后悔了。
他似乎是被她的蠢话逗乐了:“我为什么不会茫然不会烦恼?难道我是神?”
你就是神啊,男神啊!
“不过……你说不知该往哪走是什么意思啊?”好在没有蠢到喊出那句话,还算冷静地问。
“我父母最近其实一直在反对我继续滑下去。”
“不会吧?我记得你说过,是你妈妈迷上普皇后,让你们兄妹练滑冰的,那该是她的初心啊!”
“有多少人初心不改?再说了,一个人会迷很多人,总不能让子女都变成那些人。他们改变主意,是觉得我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们不想我做金字塔下的一块砖。把大好青春浪费在无用功上。”
“怎么就是无用功了?”郦籽完全不懂,“你是要拿奥运冠军的人啊!”
“别说不一定能拿,就算拿了,又能怎样呢?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今天把我叫了回来,明天,要我去面试,是电影选角。”
电影?是要走娱乐圈?郦籽再再吃惊,又不懂了,拿了冠军怎么就是“又怎样”了?难道还不够好?去了娱乐圈就够好?
她急切问:“那你的意思呢?”
“坦白说,我有些茫然,有时候也在想,那么努力奋斗的意义是什么。”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什么?!这跟她心中认定的完全不一样好吗!他花样滑冰练得那么好,难道仅仅是太过优秀的人无意识练的?
“郦籽,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薛慕阳声音有一丝的低沉:“从小到大,只要是要做的,我都努力做到最好。可是我不像你,那么明确自己要什么,还能为之不顾一切去争取,去与家长抗战。有时候想,你就像是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向着前方,从不彷徨犹豫,只管奋力去。”
没错,因为我向阳而生。而你就是阳光,就是前方,所以我向你而去,不管多难,不管多远,都不会犹豫的啊……
“哈哈没错我就是个单细胞,俗称的死脑筋,有时候容易跟持之以恒之类的高端词混淆。”郦籽为防把心中话喊出来,冷幽默了一把。
“栗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没被冷到,也没有被幽默到,声音明显低落。
好吧……郦籽仿佛能看见他默默抬头看天,一张脸在月色下干净如斯,目光让人心都化了。
“我是这样想的。”她声音无比的郑重,“父母的担忧,我都懂,任性坚持,会惹他们伤心,我也知道。可是,薛慕阳——”
“嗯?”一个从未有过脆弱的鼻音。
“人生不管怎么选择,我猜都会面临各种困难。就算是选择了别的路,就确定一帆风顺,完美无缺吗?那么,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更喜欢的,冲过那些拦在前面的困难呢?”
“……”
郦籽挠了挠头发:“我可能表达不太明白……就像我现在吧,明知道明天的比赛没有什么胜算,可是我还是全力以赴去面对。我就想,这次后退以后就能直接入选地方队,不用面对这种艰难的比赛了吗?万一有幸,我冲过去了呢?那我的向阳之路,不就更近了吗?”
那边还是悄无声息,只有夜风吹过听筒的声音。
郦籽窘了窘,不会是她巴拉巴拉说那么多,仍然没表达明白吧?
要不要继续憋那些她自己都有点听不懂的人?
“向阳之路?”他终于说话了,确实轻轻重复了她的话。她的心顿时怦怦狂跳,完蛋了,说顺嘴了。
“是向着阳光而行吗?”他问。
“唔……”
“有些人,表面从来不彰显自己,甚至显得幼稚茫然,可是走近了才会发现,其实是有一颗坚定强大的心。”他声音似乎是轻松赞叹的,“没错,‘有些人’说的就是你,栗子。”
“啊……”这突然的称赞真心是措手不及,栗子说不出话。
“我会认真思考。然后依心去选择。”他的声音多悦耳啊,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了,“做一个,像栗子的人。”
“……”说不出话啊。那最后一句话,多正常的语气,她怎么就脸发烧心发慌呢!
“明天比赛加油!”
“你也一样,要加油啊!”
挂了电话,栗子像是用尽了力气,躺平。
一会儿是为他最后的话微笑,一会儿又为他的最终选择而皱眉。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拼尽全力奔向他,他却有可能转身去了别处,可怎么办?
没有这个可能!
她在眼前画了个大大的×。
其实说了那番话,郦籽心中也更坚定许多。
没错,人总要面对困难。对手很强,自己脚踝有伤,可是,她的选择只有冲。
至于薛慕阳,他需要自己想清楚。
她别无他法,只有等……
这样想通后,郦籽很快闭上了眼睛。窗外,月色正好,有一股幽香入鼻,早春的梅花,开了。
薛慕阳站在自家屋顶上,远处是灯火迷离的夜晚。
他把目光从夜空中收回来。虽然并没有什么定论,可是好像,心底就有了几丝笃定和信念似的,他握着手机,安静回房,躺床上。
如此良辰,先好好睡一觉吧。
明天,也许就能想得明白。
闭上眼,鼻尖却动了动,有暗香袭来,是院中的老梅开了。
一大早,岳西就来敲门。
“阳阳啊,今天是大日子,可不能迟到啊,快起来,收拾收拾!我要你看的关于表演的资料都看了没?”
薛慕阳睁开眼,静静看着天花板。
一大早,郦籽就被自己定的闹铃叫醒,又在洗漱的时候被宗华、路今白、薛慕雨一顿检查督促。
“现在要是还没有起来就继续睡到天黑就好。”
“你要是敢迟到就死定了!”
“栗子栗子你准备好了没?不要紧张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本来没有那么紧张的好么,活生生被你们被整得紧张兮兮的。
郦籽坐在床上,手无意识摸在脚踝那些针孔上。
车里,岳西还在兴奋地叮嘱。
“阳阳啊,你不用紧张,以你的资质绝对没问题,演戏的经验和技巧,都可以慢慢学。关键是让导演看中你的潜力。不过你那几句台词到底记住没有啊?”
“你别叨叨了!”薛道衡终于忍不下去了,轻斥,“我看是你在紧张吧?阳阳不镇定得很?他当然没问题,看看那广告!”
最后一句自然是极为自豪了,当然也极具说服力。
岳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窗外巨大的横屏广告,是运动品牌的代言广告,那上面,干净如云端的少年定格在奔跑跳跃的一瞬间,满屏的青春感,扑面的动感气息。
曾经少年时,也曾如此呢……现在,还不晚吧?
让人不由得心痒痒想,又怅惘念。
去市体育中心的路上,郦籽从抱着包朝窗口往外无意识地看。
“咦,那个是……”忽然,她视线有了焦点,脱口而出。
“什么?”宗华吓得减速,面色不好看,“别一惊一乍的!”
“那个……”郦籽继续指着右前方的巨幅广告牌,“好像是薛慕阳?”
车子正经过那幅广告牌,宗华和车里的李佳等人都看得清楚。
“卧槽品牌方的中国运营剧透说今天要投出新的代言人广告,竟然是薛慕阳?!”那个品牌的资深粉丝运动员瞪大眼睛。
“嗷嗷男神也太帅了,天生的明星脸,简直想飞起来去追他啊啊!”李佳眼睛完全变成了两颗红心。
正说着,路过一个商业大楼,墙上巨大投屏上,仍然是薛慕阳的广告。
这次是动态的,身穿运动装仍然挺拔的薛慕阳在空中一个四周跳,那动作到了最后一圈是慢动作,能看得见风拂动他的柔软的头发,和如画的眉眼。
“那小子,可以的!”宗华难得也赞。
郦籽从惊愣中回过神,心沉下去。
他,看起来——就好像本来就是一个明星。
“早就说过,他完全可以转型去当明星,瞬间秒杀那些流量小鲜肉!”车上议论开了。
“没错,要我说,苦练什么花样滑冰啊,干脆趁着这机会转型算了!”
“你们……”宗华侧过头要说话。
“老师,开车要专心!”郦籽打断他,“绿灯了!”
宗华斜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过了会儿,他说:“你不用那么紧张,看一张大脸紧绷成大肉饼了!”
……你才大脸!你才大肉饼!
“到了!”岳西紧张地呼了口气,“这可是拍《xxx》的知名导演啊!”
薛道衡为妻子的没出息摇了摇头,对儿子说:“别被她影响,走吧!”
薛慕阳看着装饰豪华的现代工业气息浓厚的大厅,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经纪人模样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引到楼上。并没有很多人在排队等试角,总共三个。
薛慕阳是第二个。在等第一个出来之前,薛慕阳一直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岳西想问他,被丈夫制止了:“别打断儿子,他应该在回想台词和表演呢!”
其实,薛慕阳完全在放空,什么、都、没有、想!
所以等经纪人领他进去,看见主席台旁边站着一个打扮颇为犀利的严肃的男子盯着自己看,他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著名的导演。他看向主席台前坐着的两男一女。妆容精致的女人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他也没有自我介绍,想了两秒,才想起第一句台词。
“Lina,你是在怪我吗?”他开始背台词了,并没有多少手势表演,甚至表情缺缺,面上有些微的茫然,“觉得我不不够爱你,不能把全部的爱给你?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如果我连自己都失去了,那不就变成了你的奴隶,你的玩偶!”
他目光沉沉,还是一样的语调:“Lina,你确定,要一个没有思想的奴隶,一个不会思考的玩偶吗?”
他“表演”完了,主席台上三个人面面相觑。
“坦白说,他的表演很生涩,或者说太没什么表演,”女人说,“可是我还是被打动了,怎么办?特别最后几句话,不看脸,只听声音的话,也很有感觉啊!”
另外两个人也笑了。齐齐看向斜着身子,倚在主席台旁的男人。
那男人直起身,皱眉问:“小子,你刚刚是在表演茫然沉痛,但是过于紧张所以忘了表情,还是其实你一直在跑神?”
薛慕阳眼睛一动,散开的目光就拧成了一束,发亮。
他没有回答。不过本身已经是回答。
他分明镇定自若,哪里有什么紧张害怕?
导演拧眉盯着他,说:“成,就他吧。”
薛慕阳呆了呆。
另外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导演,后面的不面了?”女人明显很高兴,抿唇笑。
“不面了。”导演看着手里的文件夹,“这么说吧,他完全符合《玩偶恋人》中男主的形象。至于演戏,他就是块木头,我也要收了他!”
“他是木头,导演也能点化了他!”女人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
“薛慕阳?”女人目光闪闪看着他仍然沉静的脸,“是花样滑冰运动员?听明白了吧,你被选中了!只要演了这个偶像电影,你就算正式入了娱乐圈,且一部爆红懂吗?没有x导演一部捧不红的演员,只有不知x导演的演员,懂?”
当然懂。
岳西早说得更详细,还有实例论证。哪个当红明星是参演这位导演的电影中的配角就红了的,哪个演过这位导演电影的演员红得发紫……这就是个可以等同于“红”的导演。
“今天就签了合同,开始准备吧!”红导演走到他面前。
薛慕阳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与他锐利的眼睛对视。
体育中心的速滑馆温度调得似乎比靖安体院的速滑馆还要低上两度。
郦籽在冰面上热身了两圈,还是心里发寒。
张京与宗华,还有几个助教还在办公室说着话。
“栗子加油!”丁丁、卢丽莎一众速滑队运动员齐到场。
路今白上冰陪她练。
“这个冰面比靖安要硬,是好事,更利于滑行。虽然大小都是一样标准,不过你现在还是需要好好找感觉。来,跟着我!”郦籽抬头,是一张凝重的脸。
跟着路今白滑了几圈,路今白越来越快,郦籽被落在后面。
“你在神思恍惚个什么劲儿!”路今白紧紧皱了眉,“还有你是忘记什么叫速滑了吗?”
郦籽被吼得身子一颤,脸白了。
“小白,好好说,别急!”丁丁上来,对郦籽露出一个清纯又萌的微笑,“不急,还有半个小时,咱们放轻松,慢慢适应!”
相比较郦籽这边的严阵以待,吴萌似乎完全没把这场赛事放在心上。一直没有露面,看起来是不打算预热了。
最后十分钟,吴萌才穿着赛服,戴着头盔进来,见了郦籽,目光没有多停留一秒,就去悠哉滑了两圈,又到边上蹲坐下来调整冰刀。
她本来就是一张冷冰冰的严肃的脸,眼睛里随时都发出慑人的杀气,穿了赛服的侧脸,更加的凛然冷酷。
这是个一看到赛场就起劲儿的选手,虽然郦籽这个对手她应该是看不上,可是她不像之前的李翀,骄傲轻敌。她态度是认真的,她在认真的在对待这个比试。
所以,没有侥幸,只能拼本事。
“栗子!”薛慕雨奔进来,在观众台使劲儿挥挥手,“加油,拿出霸气来!一定要赢啊!”
郦籽这才看见,观众席上,聚集不少观众。
而那些观众里,薛慕雨旁边,都没有薛慕阳。
他还是去面试了。
选择了背叛冰雪,是吗!
“你的脚是不是受了伤?”肩膀忽然被人一拍,路今白神色肃穆,“我看得很清楚,你蹬冰的时候,好像不敢使劲儿?”
“没有。就是轻微的损伤。”郦籽摇头。
“那你护疼个什么劲儿!”路今白似乎急了,“你这样都不用比赛,一定败!栗子,你甚至都不专心!”
郦籽忽然有点想哭,她侧脸去看一旁,眼圈一红。
路今白一怔,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能战胜自己的,你必须赢,记住了吗?”
郦籽吸了口气,一个劲儿点头。
然而大家都看出了郦籽的不对劲儿,或者说明显气弱一头。未战,败势已显。
宗华和张京进来了,郦籽在与张京似笑非笑的眼睛后,头更想低下了。
“刚刚宗老师说,你脚踝疲劳损伤,能不能给你多一场的机会。”她说。
薛慕雨等人担心地“啊”了声,郦籽受伤了?
张京笑了笑:“我没有答应,一来一场多一场,一场何其多?也许就没玩没了了。二来,萌萌的脚,在上次的锦标赛中也有扭伤,红肿得老高,她不但坚持拿了冠军,也从未停止训练。现在都还没有好。小伤不是借口。所以,我认为你们都能忍着比完。怎么样?想好了,就开始吧。”
这话很讲道理。但是郦籽心里一片明镜。她堵死了所有的可能——这是唯一一次的机会,且伤痛不是借口。
郦籽的目光再次投往观众区,那云松一般的少年,仍然没有来。
“合同在这里!”面试官其一的女人适时递过来合同,还不忘冲薛慕阳挤挤眼,“看好你哦!”
“等会让小邵先给你讲讲规矩,把剧本拿回去好好看看。明天过来开讨论会。哦对了,还有合同再加一条……”
“不好意思——”薛慕阳出声打断指点江山的导演。
“有什么疑问,等会问小邵——”
“我并没有任何疑问。”薛慕阳一字一句,“只想说,我是一个运动员,并无意改行做演员。”
“你说什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荒夜谈。
“对不起。”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下,早上的阳光灿烂。白衬衫的薛慕阳诚恳鞠躬,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站立不安的岳西和薛道衡迎了上来。
“对不起爸妈,比起做一个前程无限的演员,我更愿意去冰上驰骋,作为一个花滑运动员代表国家队去赢得金牌。”他越说语速越快,也越坚定,“那才是我想要的荣光。所以,我要做想要做的事。”
最后一个字落地,他长腿已经迈开,三几步就消失在楼梯拐角。一步三两个台阶地往下跳。
而惊愣住的薛氏夫妇才反应过来,追出去。
“阳阳啊!”
“你等等!说清楚!”
可是出了影视方的大门,却只远远看见急奔的儿子身子一挡,双手抻开,拦住一辆猝然刹车的士。
夫妻俩捂着心口,差点吓出心脏病。
也就是这惊悚的两秒钟,薛慕阳已经矮身坐进了车。
车子呼啸远去。
“这混小子,赶着去干什么啊!”薛道衡喘着粗气,脸黑了。
岳西已经惊得快哭了。
这不像她的儿子会做的事,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影视大楼距体育中心五公里,车程15分钟。如果不堵车的话。
若是堵在最后五分钟的路程中,那就不知道是要几个五分钟了。
薛慕阳看了眼手表,黑色细小的指针指向九点五十分。
车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然而再急躁的鸣笛声,也无法催促拥堵的车群快一点,再快一点。
旁边的司机咒骂了一声:“谁不会按喇叭咋地!有本事从上面飞过去呀!
薛慕阳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又过去了两分钟。
郦籽和吴萌的比赛,是十点。
郦籽有时候也承认,自己是属弹簧或者属小强的。真的算是抗压能力超强的人,甚至越打压越来劲。不说别人,每每连旁人都觉得她一定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总是神奇地,就顶住了。
比如现在。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面对着张京和吴萌收敛的轻视。
“来吧。”
她冷凝着脸,不卑不亢,启唇。
空气中胶着的某种逼死人的线,似乎顷刻间被齐刷刷斩断。
薛慕雨长长舒了口气,没有发觉指甲在狠狠掐着手心。
赛道准备。静蹲。枪响。
郦籽身子一动,冲出——
哨声叫停。
助理教练裁判举手示意,郦籽抢跑了。
薛慕雨张着嘴,要喊出的助威声还没有来得及出口。
郦籽重新回到赛道,不停左右甩着两脚,明显紧张焦灼。而大将吴萌泰然自若,慢慢滑回起点。
冰冷的场馆中,空气仿佛稀薄了许多。
第二次再抢跑就直接败了。所以接下来郦籽不敢再抢跑,那就意味着,她可能会起步晚。所以被判抢跑对运动员的心理是极大的考验。
何况这是五百米短道速滑,起步很重要。如果心里有负担,起跑慢了,直接影响结果。
薛慕雨神色也沉重了几分,手指已经被她揉得变形。
她的前面,丁丁已经紧张地捏住了路今白的胳膊,后者并没有嫌弃地甩开他,因为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小动作。路今白面无表情,目光凌厉,仍然是赛场上的强大气场,可是双手紧握成圈,骨节泛白。
“哎小伙子你——”
司机听得车门响,才发现长得贼好看、看起来不急不躁修养极好的男生忽然推门下去,然后长腿一抬,在滞留的车流中,一路左躲右避,直接从一辆堵着路的小电瓶车上跳过,冲到了人行道,狂奔远去。
这年头,不可貌相啊,原来是个急躁性子?
薛慕阳一路奔跑,两侧的物景倏然后退,那双抬腿搅动得光与空气,都要沸腾了。
喧闹、烦躁的世界一时安静,他的耳边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郦籽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低沉而天真的声音——
“……就像我现在吧,明知道明天的比赛没有什么胜算,可是我还是全力以赴去面对。我就想,这次后退以后就能直接入选地方队,不用面对这种艰难的比赛了吗?万一有幸,我冲过去了呢?那我的向阳之路,不就更近了吗?”
“向阳之路?”他听见自己疑惑的声音,“是向着阳光而行吗?”
虽然是早春,上午的阳光却开始燥热,在他额头和耳侧留下透明的水珠。那水珠在阳光下,晶莹,间或璀璨五彩。
到了速滑馆,他没有收势,仍然一路冲进去,一口气爬上长长的体育馆台阶。
“呃——”突然,左腿膝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一个踉跄,扶住了中间的台柱才不至于摔倒,头发被汗水浸湿,汗水顺着一绺发滴到地上。
“我会认真思考。然后依心去选择。”昨夜,在月光下,他如是说,“做一个,像栗子的人。”
“嘭!”遥遥一声枪响。
薛慕阳蓦然抬头。
“栗子加油!”是薛慕雨尖细的声音,打碎了寂静的结界,薛慕阳听见风声,甚至听见了冰刀在冰面上滑行的声音。
他忍着痛,再试着抬起落地,腿又是一软。
他用单脚跳着,冲进了大门。
郦籽像是陷入了失聪的梦境,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前方吴萌迅捷的身影越来越远,感到脚踝电流一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她像是被密封在真空中,快呼吸不过来。
忽然,空气似乎一动,有新鲜的空气涌入鼻端。虚化了的视野里,一个人渐渐清晰。白衣黑裤的薛慕阳冲了进来,脸上是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的手臂举起,是个加油的手势!那口型,无声说着:加油!
那动作,是如此熟悉,仿佛几分钟以前,也是这样的时候,他也在人群外,这样鼓励她,告诉她,她能行。
他在那里,从未走远。
郦籽的视线一时有些模糊,所有的背景再次虚化。
所有的困难,都要面对,所有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她吸了口气,抬脚,前倾,摆臂,蹬冰,冲——
很久以后,郦籽想,人实在算是一个主观色彩浓厚的神奇的动物,在身体之外,还有一种力量存在,那力量没有边界,没有尽头。
比如,后面三圈,她再没有去有意识想到脚,脚踝就真的不觉得疼痛。比如,那股清新的空气仿佛从头顶一直灌入她心里变成一股力量,瞬间能量格爆棚,气势突突地带着她往前冲。还比如,她在那一刻,对着前面的吴萌,想到了宗华曾说过的一个字:快!当风刮过耳际,她想到的不是逆风前行,而是要追风!
但也许,其实她就是爆发力惊人,天赋异禀吧,她惊人顿悟了自己才是最大的对手,因此她想冲破身体的束缚,全身心,纯粹只有一个字,快!
对,没有脚伤,没有身体负重,她只有两只脚,要急行。
视线里,她与吴萌的距离在缩短。
吴萌滑得稳又果决,那是王者的气息。
观众席上,一开始的,毫无底气的,稀稀拉拉的呐喊声,在中间郦籽忽然像是被天光照亮的时候开始惊愣地暂停。然后,薛慕雨第一个忍不住大叫:“啊啊栗子最帅!”
那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圈,过最后一个弯道。
吴萌在持续不断的提速。
郦籽在持续不断地,缩短距离。
“嗖!”两人同时收回摸冰的手,就势往前冲去。
冰冷的速滑馆里,空气滋滋悄悄在燃烧,热量在蔓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栗子……”路今白轻轻出声。
“……要赶上了!”丁丁和卢丽莎同时捂住嘴。
薛慕雨张着嘴,喊不出来。
最后三米,一米,终点线——
所有人声音停止。
吴萌身子仍然在郦籽前面,即使相差两厘米,也是在后面。可是大家同时目光下沉,紧紧盯着冰上那道线,踏上线的冰刀。
那把明晃晃的冰刀啊!
薛慕阳漆黑的眼睛瞬间眸光璀璨,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嗷——”薛慕雨跳了起来;李佳疯子一样蹦。
“耶!”路今白和丁丁用力击掌,差点打飞了丁丁。
宗华始终沉着的脸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目光渐渐逼人,他冷冷笑了一声,看向惊怔的张京。
虽然那两人已经滑过了终点线,可是每个人眼前都闪过,方才那瞬间终点线上的冰刀,同时伸向终点线的冰刀鞋,分属于不同的两个人。
是的,那同时过线的两只冰刀鞋,其中一只属于郦籽。
冰场一片沸腾。
谁都没有注意,观众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两个人,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的娇小,面容苍白。她的身子有些发抖,视线里急行的身影已经被散乱的人影取代,一些孩子们冲上冰场,把郦籽举了起来。其实她并看不清,被举起的是不是郦籽,因为不知道何时,她的眼前早已模糊,世界隔着一层水光。
男的高大,脸色憔悴。他盯着郦籽在人群中明朗自信的笑容,光芒夺目得让他心软,又得意。他不禁轻轻拍了拍身旁女子的后背,红红的眼睛弯起来。
“这他妈的是天生就该站在冰场上的孩子,不是吗?”
郦一冰没有说话。
“不要斩去她的光芒,别固执了一冰,她需要你的支持。”
郦一冰仍然没有回答,只静静看着喧闹夺目的冰场。过了会儿,她转身,一声不响离开。
沸腾的冰场不知是不是因为张京的一声轻咳,转眼安静了下来。运动员们自动后退,退到张京的两侧和身后,退到一旁宗华的身边。
只有吴萌还站在中间,神情冷肃。
郦籽和张京之间,再无阻碍。
“很好。我说过,我的队里不怕强者,只怕不强。欢迎加入!”张京仍然一副女强人的严肃模样。
郦籽看了眼靠在护栏上的宗华,后者给了一个嫌弃地,撵她快走的手势。
明晃晃的冰场上,郦籽抬脚。缓缓地,但是坚定地,向前滑去。
前方。
前方,是神色肃穆的张京,是伸臂以待的路今白等人,是神采飞扬的冰雪运动员。
最前方,是如青松般挺立,似骄阳样耀眼的,薛慕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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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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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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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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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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