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斯尧的突然造访,安落落除了意外和错愕还有一丝责怪:“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季斯尧讪然笑笑:“我来景城也有几天了,你又不见我,我只能到这里来找你。”
安落落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不就是一副画吗?”
“落落,其实……我知道,这是谁的家?”季斯尧垂了垂眼皮,又缓缓抬起,看向她,“祁砚的是吗?”
安落落愕然:“你怎么知道?”
季斯尧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安落落愣了一下,早就?“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修赫是祁砚?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斯尧笔直的望着她,似乎在保证自己所说的都是真话:“半年以前。”
“半年以前?”安落落呆住了,甚至感觉自己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斯尧抿唇,自嘲的笑了笑:“落落,其实,如果你们不是因为车祸猝不及防的撞见,我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
“季斯尧,你是怎么知道祁砚还活着的?我要听真话。”安落落喉咙发紧。
季斯尧沉默着,或许是没想好措辞,或许是没想好借口,或许是他并不想告诉安落落,漫不边际的安静过后,
他才长长的吐息了一口:“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安落落一字一顿的说。
季斯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如果你想听,我就说。”
顿了好久,她才出声:“我想知道。”
季斯尧望住安落落,“在说之前,我想问一句。”
安落落:“?”
“如果祁砚真的死了,我们会合好吗?”
安落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季斯尧垂眸笑了笑:“瞧我问了个多么自取其辱的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祁砚是在海地被救的,也是巧合,我们家在海地有一家很大公司,所以,这几年,我们一家都在海地生活,当地有一家很大的钻矿,那个老板是个古稀老人,无儿无女,大概是和祁砚看对了眼,死后就把钻矿给了祁砚。”
“以前这个钻矿并没有开发出品质多么高的钻石,自从他接手后,就跟撅了聚宝盆似的,这种质的变化,让很多人盯上,当然也包括我们家的公司。”
“开始我们,谁也没认出那个叫修赫的男人就是祁砚,偶然一天,我们捡到了这个……”
季斯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怀表的挂件,敞开,里面是一张安落落的照片。
安落落愣住了,她在这张照片上看了许久,才缓缓的掀起睫毛,看向季斯尧:“这是他的?”
“如果说一张照片,代表不了什么,那么这两个字母,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就是祁砚。”
季斯尧指向挂件上的两个字母。LY.
LY是祁砚公司的名字,再加上安落落的照片,这个就是铁证。
“所以呢?”
季斯尧挑眉:“所以,他的钻石就被我们扣下了。”
“你们策划了半年,就是为了扣他的钻石?”安落落火大,伸手攥住了季斯尧的领口,“亏我还把你当艺术家,你们一家子就没个好东西。”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是怎么对付我们季家,怎么抛弃我姐的,这账不能不算。”
安落落笑了,笑的嘲弄:“所以,你回云城开什么狗屁的音乐学院的真实目的,只是想看住我,但你们没想到的是,因为车祸,我们相遇了。”
季斯尧挠了挠鼻尖:“确实没想到这个。”
“为什么呀?”安落落想不明白,“要说你们扣他的钻石是想报复他,我可以理解,可是他活着不活着和我知道不知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季斯尧一把握住了她的肩头,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抢了你,我也要抢回来啊,如果你知道他活着,你怎么会跟我走。”
安落落用力甩开他,后退了两步:“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那就让他去死好了。”季斯尧阴鸷的笑了起来。
安落落不安的看向他:“你在说什么?祁砚这次去海地,你们除了不打算把钻石给他,还想对他做什么?”
季斯尧收起笑容,往安落落面前走了两步,“他欠我们季家的,我们要一点点一滴滴的还回来。”
安落落扬手就甩了季斯尧一个耳光:“卑鄙。”
季斯尧动了动腮,冷笑一声:“论卑鄙,我们季家可比不上祁砚,他利用我姐对他的感情,顺利拿下了许多原本属于我们季家的生意,到头来,却抛弃了她,他不是卑鄙,他是无耻。”
安落落梗着脖子,小脸气的通红:“什么叫抛弃?那是季斯朵一厢情愿。祁砚自始至终也没说过跟她订婚,更没跟她恋爱过,何来的抛弃。”
“但我姐的心伤了,这是事实。”
“那是她自找的。”安落落气吼吼的嚷着,“她偏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己找虐,祁砚还要把她供起来啊。”
“那你呢?你也要否认伤害我的事实吗?”季斯尧紧紧的按住安落落的肩头,眉眼都变得扭曲,“我们彼此有好感,也是假的吗?”
“这都是哪辈子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拜托,季斯尧,成熟点好吗?我们是曾经彼此有过好感,可这又代表什么呢,你非要把这段最美好的回忆毁了,才心甘吗?”
“我没有想毁掉,我只是想延续,落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wWW.ΧìǔΜЬ.CǒΜ
“拜托。”安落落烦燥的推开季斯尧,“我都结婚了。”
“我不介意。”
“神经病啊。”安落落想上楼,去收拾行李,她要飞一趟海地,万一祁砚再出事,她可真的就把剩下的这半命给丢了。
看着安落落的背影,季斯尧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们季家是求财的,不会对他怎样的,落落,你的心里到底是只有他。”
飞机落地海地,
斯高来接的修赫,斯高是原矿主的亲信,后来一直跟着修赫,他很信任他。
斯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说,就直接去了当地扣押他钻石的那个局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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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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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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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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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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