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敲了敲总裁办的门,推开进了进来:“祁总。”
他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什么事?”
“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安致远的案子,今天下午就会判了,您要过去吗?”王琰的声音很低,生怕惊动他一般。
祁砚的目光幽邃,阳光洒在他笔挺的肩头,良久,他才说话:“不去了。”
王琰点头,又问:“那要告诉一下安小姐吗?”
祁砚微侧了侧头,像在对着王琰说,又像是在自喃:“她不会想去的。”
“是。”
王琰退了出去,祁砚回过身来,把衣架上的外套取了下来,穿上,拿起车钥匙出了公司。
回到祁园时,刚好是下午一点,唐伯正在睡午觉,他去了安落落的卧室,里面空荡荡的。
他拾步去了三楼阳光房,晴好的日子,以前,她喜欢在这里晒太阳,为此,他还为她做了一个秋千吊床,她喜欢窝在里面。
他的步子迈的极轻,生怕扰到她,安落落睡在一旁的毛毯上,蜷缩着,身上也没有盖东西。
他拎起一条毛绒绒的小被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她睡觉轻,一下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祁砚,她坐了起来:“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她抱着自己的腿,没去亲近他,反而因为他的靠近,往后挪了挪身子,他的心被扯的生疼,却又无法说些什么。
“睡觉怎么,也不盖点东西,天气凉了,很容易感冒。”他的声音很淡很轻。
“这里挺暖和的。”她的鼻子有些塞,鼻音很重,尽管她没有看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很低落。
他的大手抬起,想去揉一下她的小脑袋,她却躲闪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空握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他看着她的小脸。
安落落点了点头,清清浅浅的。
“要去吗?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安落落摇头,“不想去。”
他想抱抱她,给她安慰,而她选择了远离,远离他的怀抱,远离他这个人。
“落落……”
她一直垂着脑袋,不看他,也不给他情绪,就是那样看起来毫无波澜,又暗涛汹涌。
他起身,准备下楼。
她忽的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她抱的很紧,紧到让他感到恐慌,甚至是绝望。
“祁砚,让我再抱抱你吧,我想好好的抱抱你。”
他由着她,由紧变松,最后离开他的后背,才慢慢的转过身,他清晰的看见她眼角有泪滑过。
“落落,抱歉,我……”
“祁砚,你可以决定判多少年是不是?”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祁砚抿紧了唇,她太聪明了,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瞒过她的:“落落,我不是万能的,我已经尽力了。”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了安致远最好的安排,否则,安致远在他这里是会粉身碎骨的。
“我明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晚,安落落陪祁砚喝了点酒,她已经好久没有喝过酒了,她很开心,吃的也很多,偶尔还会冲祁砚笑一下。
祁砚的酒力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最后,他是怎么睡过去的,也记不起了。
他只记得,清晨他睁开眼时,怀里没有女孩的身影,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么的惴惴不安,他最先跑去看的竟然是她放行李箱的那间屋子。
她有两个行李箱,一个黄色一个红色,原来安静躺在角落里的两只,真的就不见了踪影。
他飞奔着跑向了她的卧室,安静又干净的房间,有阳光透进来,洒在大床上,如同平常一样。
“唐伯。”祁砚大喊了一声。
唐伯脑袋也痛痛的,昨晚,他只喝了一杯酒,却醉成了这样,真的人老了,酒量也变小了。
他急慌慌的走出来,扣子还没系好:“少爷,你叫我啊。”
“安落落呢?她人呢?”
唐伯一怔:“安丫头,怕不是还在睡觉,这小家伙可是爱睡懒觉呢。”
说着,唐伯就往安落落的卧室走去,祁砚似是明白了,低低的出声:“她的房间没人,她应该是走了。”
“走了?”唐伯不解的看向祁砚,“少爷,你说安丫头走了,是往哪走了?”
她往哪走了?
她无论往哪走,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不会回到祁园,不会再见他,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昨晚,她下了药,他和唐伯都睡着了,而她趁着无人,月黑风高,收拾行李走了,走的绝决,走的没有一丝留恋。
“少爷,少爷,这里有一封你的信。”唐伯拿着信封,递给了祁砚,“是不是安丫头,写给你的。”
这小丫头,还玩离家出走这种游戏,真的是。
信封打开,一张不算大的纸,寥寥几行字,
“祁砚,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三年的契约,恐怕我是不能遵守了,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温暖,余生很长,祝安好。--安落落。”
她早就计划好了要离开,而他还被蒙在谷里,像个傻子一样。
唐伯走过来,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全部放到了祁砚的面前:“这安丫头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这些大概是少爷你给她买的,一件也没有带。”
锦盒大大小小,有价值几个亿的钻石项链,几千万的首饰,限量款的手镯,还有那张透支无上限的黑卡,甚至,连他送给她的手机……所有,她都没有带走。
“把王琰叫来。”此时的祁砚,身体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唐伯应声,就给王琰拨去了电话。
王琰来的很快,一进门,看着一桌子的首饰,有些讶然,他缓缓走到祁砚的面前:“祁总。”
祁砚揉着眉心,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去查查,安落落去哪儿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安小姐不见了吗?”
“她走了。”
王琰似是明白了,“好的,我马上去查。”
王琰前脚还没迈出去,祁砚又喊住了他:“算了,别找了。”
别找了?
“祁总……”王琰茫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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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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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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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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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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