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砚迈出会场大门的那一刻。
台上的安落落不顾形象的,追了出去,“祁砚。”
祁砚驻足,回眸。
安落落缓步走向他,把手递进他的手里,握住,抬眸,“带我一起回家吧。”
祁砚的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又落进了她的眼底:“决定了?”
“我没有选择,不是吗?”她涩笑。
男人沉默,许久后,“如果,你想走,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不,我不想走。”她把自己投进他的怀里,“我想留下来。”
安落落大胆的迎上祁砚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司机把车子开过,祁砚握着安落落的手,弯身坐了进去。
车子刚刚启动,男人就吻住了女人的唇。
他想过要放过她的,他想过那纸鉴定会有他不想要的那种结果。
如果,她选择季斯尧,他不怪她。
可她,没选。
在天堂和地狱的交错中。
他再次选择了堕入黑暗。
卧室里,静静的,只开了一盏橘色的小夜灯,幽暗又涌动着不安分的暧昧。
安落落洗过澡,身子又香又软的,裹在被子里。
虽然,她知道,祁砚除了吻她,也不会做什么别的。
但他始终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年轻的,身强体壮的成熟男人。
即便再不行,他的目光也让她羞涩不已。
“怎么,害怕?”他笑,淡淡的又透着一股子宠溺。
“我,我,我害什么怕,我们这么长时间了,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我有什么可怕的。”
安落落结结巴巴的模样,格外可爱。
男人忍不住逗她:“了解的差不多了?你是指哪方面?”
“方方面面。”安落落梗着细长的颈子。
“哦?”祁砚轻笑,“方方面面,挺厉害的。”
祁砚起身,准备先去洗个澡,随着他前脚迈进浴室,后脚就响起了水声。
祁砚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又似冲刷着自己的罪恶。
王琰连夜的飞机,把最权威的鉴定书,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不是不想知道结果,他怕,是那种无法形容的怕。
三岁时,因为他做错了一道数学题,李向惠关了他一天的小黑屋,他都没有这么怕过。
七岁那年,因为他偷偷买了路边摊的一根肠,被李向惠抽了几十鞭子,皮开肉绽,发烧三天三夜,几乎死去,也没有这么怕过。
可是。
心中最邪恶的想法,烧的他不顾一切的想拉着她,一起坠入地狱,永不超生的那种。
从浴室出来,女孩已经睡着,她紧紧的攥着被子,小脸只露出一半,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睫毛时不时的就抖动一下,他笑着,伸手撩了几下,“还在装睡?”
被识破,有点糗,但声音依旧软懦:“别乱动,讨厌。”
他笑笑,收回手,静静的看着她,竟有些忘了时间。
“看够了没有,我真的困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伸手把灯拧灭,上床,把她搂进怀里:“好,睡觉。”
夜,深沉。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两人清清浅浅的呼吸。
她被他按在心口,小脸紧贴着他的肌肤,不适的嘀咕了一句:“你的身体要烫死我了。”
虽然嘴上讨厌着,他的怀抱却让她很温暖和心安。
黑暗中,男人出声:“为什么,我给了你机会,你还是没走?”
安落落没有说话。
男人的声音,又浅浅淡出:“还是因为安致远?怕你走了,我会对付他?”
他怎么跟她肚子里蛔虫一样,她不否认,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大概仅仅是因为祁砚是个挺好的金主?
安落落自己也不清楚。
“嗯?”他想要一个答案。
安落落咬着唇想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你看你,年轻,又好看,有钱又大方,而且那方面还没什么需要,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留下来的原因啊。”
男人黑脸。
“安落落,你啊……”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概对我有什么误解。”
女孩眨眨眼:“没,有,吧。”
“你左一句我不行,又一句我不行,是觉得我真不行?”男人眯起了眸子,危险十足。Χiυmъ.cοΜ
安落落竟然反问了句:“难道不是吗?”
他带着万劫不复,望着眼前嫩生生的女孩:“如果做了,我们就回不去了,你明白吗?”
安落落不明白祁砚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此时他的眼睛,莫名的让她有些熟悉:“祁砚,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是说,以前,很久以前……”
他没有回答,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罪孽。
被他剔除出大脑,他只想吻她。
他吻的动情,竟有一滴泪落到了安落落的唇边,她惊愕,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样子,“祁砚,你哭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淡而平静。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心。
男人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了口气:“你在担心我?”
她咬唇,觉得不妥,但她又不想否认自己的这种情绪:“有……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就够了。”
他的吻从轻柔到凶猛,点燃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窗外是昆虫的鸣叫,夜更深了……
许久,一切,归于平静。
安落落睡着了,呼吸平静清浅,眉眼柔和,颈肩都有他粗吻过的痕迹。
祁砚起身,披了件睡衣,去了书房。
王琰送来的鉴定书,装在牛皮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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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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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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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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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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