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许是气极了,猛地直接挂掉了电话。
楚沫茜背靠着墙壁,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难怪……难怪那个男人会突然救了她,甚至如此帮她。
原来是别有目的。
呵,亏她如此相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没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害父亲的罪魁祸首!
这一刻,楚沫茜觉得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一样,闷的慌。
终于,她还是没有忍住,眼泪缓缓滑落下来,浸湿了整个苍白的脸庞。
楚父的葬礼是在一个下雨天,一早,楚沫茜便起床开始准备,穿着一身黑色素雅的连衣裙,下了楼。
她默默坐在餐桌上吃饭,什么话都没有说。
墨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将疑惑放在了心中。
吃饱后,楚沫茜便准备出门。
墨泽拉住她的手,淡淡道:“去哪,我陪你。”
楚沫茜看着那双手,深吸一口气,甩了开,冷漠拒绝:“不用。”
墨泽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
他抿紧唇齿,还是跟了上去。
楚沫茜突然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却是低吼道:“我说,不用你陪我!”
墨泽的眉头锁的更深了,大步走到女人面前,出声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楚沫茜才抬起头,眼中已然泛着泪花,哽咽问道:“是不是你和你的父亲?我父亲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墨泽脸色一变,继而瞥开视线,只淡淡回答:“是与不是,总要有证据。”
然而这话在楚沫茜听来就是心虚的意思,她扬起一抹绝望的笑,“呵,我还以为真的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对我好,原来是我想多了。”
墨泽眼中划过一丝伤痛,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楚沫茜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再度睁开的时候,里面满是决然。
“既然如此,这几天的照顾多写墨总了,再见。”她边走边说,却觉得脚步十分沉重,深吸一口气,咬牙吐出最后几个字,“再也不见。”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墨泽紧紧盯着女人消失的地方良久,神情复杂的很。
楚父生前虽然是市长,但因为后来落魄了,许多人不愿意趟上这浑水,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来追悼。
楚沫茜到的时候,灵堂一片安静,只有时不时的几个人。
她捂着嘴,颤抖着身子走过去,二话不说,瞬间就跪了下去。
她很想说对不起,很想可以做点什么,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而她自己也很清楚,就算说的再多,一向疼爱她的父亲都不会再回来了。
“哟,这不是沫茜嘛。怎么,还有脸来追悼楚市长啊?”
张意姿穿着一身艳丽的衣服,缓缓走了过来。
她就是听到了消息才特地来这里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想要来沾染死人的晦气。
楚沫茜自然是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不想要在这个女人面前展示柔弱的一面。
张意姿却是不依不饶,嘲讽道:“我要是你啊,一定没有脸坐在这里。你爸可是被你害死的!他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不想见到你这个不孝女!”xǐυmь.℃òm
这话在楚沫茜听来十分刺耳,她咬紧牙关,努力将情绪压下去。
这种时刻,这种地点,她不想动怒惊扰了长眠的父亲。
“哦,对,上次你不是还和墨泽在一起吗?”张意姿的神情间满是不屑,“真想不到啊,这楚市长才刚死,都还没有入土为安,你就和仇家的儿子在一起了,啧啧啧,这人不要脸啊,真是天下无敌了!”
楚沫茜心中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直视面前的女人,“张意姿,你到底有完没完?”
张意姿丝毫不为所动,只得意地笑了笑,“我要是你爸,不被别人弄死,都要被你这样的女儿气死!”
楚沫茜咬着牙,看了父亲的遗照一眼,默默道了歉,然后拽着张意姿朝外走去。
“哎哟喂,你这是干什么?”张意姿顾忌形象,挣扎的动作不好太大,很快就被撵了出去。
“滚,你给我滚!”楚沫茜狠狠吼道,“我爸根本不想看到!”
张意姿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手撑着雨伞,整了整发型,“怎么,恼羞成怒了?”
楚沫茜深吸一口气,“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你要真有闲情,就好好去管管顾泰昊,她能这么对我,也能这么对你!”
“真是活该,晦气!”张意姿见讨不到便宜了,便冷冷哼了一声,走了。
楚沫茜缓和了一下心情,刚转过身,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楚沫茜,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刚从房间出来的楚母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装,头上别着一朵白花,脸色看上去憔悴的很。
楚沫茜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下意识地捂住红肿的脸颊。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楚母怒气冲冲地指着外面,眼中的火焰好似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烧死。
要是这个不孝女,她现在还在享受着衣食无忧的市长夫人生活。
天知道这几天她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每个人都把她当瘟神一样躲着,就连借个几千块都没有人愿意!
“妈……”楚沫茜声音哽咽,刚刚面对张意姿的气势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别叫我妈!”楚母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害死你爸,还跟仇人如此亲密,楚家都是毁在了你手里,你知不知道?”
“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楚沫茜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我已经和墨泽没有关系了。你就让我进去祭拜一下爸,可以吗?”
“哼,不可以!”楚母冷笑一声,伸手狠狠一推,“要祭拜,你给我出去祭拜,别待在这儿,脏了楚家的地!”
说完,嫌恶地拍了拍手,转身走了进去。
楚沫茜忙不迭后退了好几步,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刺伤了。
瓢泼大雨淋湿了她的衣服,整个人十分狼狈。
她也不敢再朝里面走进去,唯恐地面被弄脏,更怕在这样的日子惹的母亲不快。
虽说她和母亲从小就不亲近,但再怎么说,今天也是父亲下葬的日子……
楚沫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脸色愈发的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咬牙直接跪了下去。
然后弯身磕了三个响头。
紧接着,她就这么笔挺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跪在大雨中。
就让她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可是,很显然,楚沫茜低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先前的感冒还没有好,现下又淋了这么久的雨,不一会儿便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了下来。
坐在里面的墨泽目光紧紧锁在雨中晕倒的那个女人身上,神情中却是没有丝毫波澜,更是一动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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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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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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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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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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