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忙着给蒋知夏做各项检查之时,温俗就这样一直陪伴在蒋知夏身边,紧握的双手从未分开。
一旁的新雅此时倒显得有些多余起来,好几次欲言又止下来只能退到一旁沉默不语。
若不是蒋知夏实在受不了温俗这几乎要黏住她的热乎劲,这样尴尬的境地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温俗,你能不能让一下?我想跟新雅说说话。”
蒋知夏好几次偏头都无法与新雅说上一句话,此时见温俗大有死缠到底的意味,不得不出言提醒了一番。
只是蒋知夏话音刚落,温俗却皱眉冷声道:“你不想跟我说话吗?”
额……
蒋知夏只感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讪讪笑了两声才弱弱答道:“可是……新雅一个人在那边好像很无聊,我……”
“难道你不怕我无聊?”
你无聊?
你这种人懂什么叫无聊吗?
蒋知夏在心里暗暗吐糟了一声,面上却还是耐心答道:“新雅毕竟是女孩子,总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也不太好,而且我饿了,你给我去弄些吃的来好吗?”
此时此刻只求能尽快打发走温俗,蒋知夏已然有些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还会纠缠好一会的温俗此时在听到这话之后却微微点头应了声“好”!
好吗?
难道不是让助理先生去准备,而是温俗亲自去准备吗?
让温俗亲自为她准备吃的吗?这倒是让蒋知夏稍稍有些不自在起来,正欲道谢,已然站起身来的温俗却又忽的俯下身来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同时轻声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蒋知夏小脸微红,愣愣的点了点头,直到温俗出门离去许久,她才恍然间回过神来。余光一瞥,自然是看到了正专注望向她的新雅。
对于新雅,蒋知夏有愧疚,有不安,有感激,这些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似乎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此时面对专程赶来看望她的新雅,蒋知夏正想着该以哪句话开头比较适合,另一边的新雅却忽然朝她微微笑了笑。Χiυmъ.cοΜ
这一笑,越发让蒋知夏心中不安,犹豫了许久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倒是另一边的新雅这时却已然到了蒋知夏的病床边,并且极其自然的就坐了下来:“不介意我暂时坐一下温俗的专属座位吧?”
一听这话,蒋知夏面上泛红,慌张不安之时也只能连连点头:“你坐,坐吧,没关系的。”
相较于蒋知夏的窘迫不安,新雅看上去倒显得从容自在许多,大概是出声名门贵族的缘由,即使刚刚那般狼狈的摔落在地,可这时的新雅看上去却依旧那般端庄淑雅,也难怪温老爷子一心想要她当孙媳妇了。
一想到这,蒋知夏神情难免有些落寞不堪,勉强笑了笑才开口道:“新雅,我……对不起。”
现在除了道歉,蒋知夏真不知还能与新雅说些什么,毕竟她现在所拥有的温俗原本应该是属于新雅所有。
偷取了别人心中所爱,多多少少还是会让蒋知夏心中不安。
即使是两情相悦,却也终究是伤害了无辜的新雅。
新雅闻言却是淡然一笑答道:“知夏,你有什么要对我说抱歉的了,你能醒来我还很高兴了。”
“我……”
新雅的从容淡然无疑不是越发加深了蒋知夏心中的愧疚,就她与温俗那般亲密无间的模样,若说新雅没看出半分,任是谁都无法相信的。
可有些话要是挑明了说,那无疑就是给双方都增添尴尬。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没,”蒋知夏无力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才答道:“新雅,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说来很奇怪,我总觉得自己是朵无依无靠的云,偏偏我在飘啊荡啊的时候却听到了你的声音,要不是你,我可能都醒不来了。”
“是吗?”新雅淡淡的回了一句,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和小刀就开始削起苹果来,只是也不知道是否新雅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刚刚削了没两下,手一抖,苹果皮没削掉,倒是直接在纤纤玉指上来了这么一下,一时之间,鲜血直流。
蒋知夏见状,惊呼一声,连忙就要给新雅止血,这时却只见面容不改的新雅摆了摆手直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卷白色纱布缠绕在指尖,缠了严严实实几圈之后才抬眸看向慌张无措的蒋知夏笑道:“你看不是没事了吗?”
这时蒋夏仍旧有些放心不下,急忙追问道:“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医生给你找个创可贴之类的也好吧?”
“不用!”新雅轻轻摇头道,“像这种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伤口就应该自我包扎,它会自我痊愈,不是吗?”
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伤口?
蒋知夏眼中的慌张无措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渐渐明了的神情。
新雅话里的意思,她想她大概懂了。
无论是温俗给新雅带去的伤害,还是她给新雅带去的伤害,在新雅看来,似乎都是新雅一人的过错,明明心中悲愤难抑,却还是选择了独自疗伤。
伤害了如此善良如此替他人着想的新雅让蒋知夏又如何心中得安?
“新雅,其实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怨我的。”
如果这样子能够让新雅心中好过一些的话,那蒋知夏并不介意成为新雅怨恨的对象。
只可惜新雅笑了笑,却是摇头道:“知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为了温俗的事情所以才要跟我道歉的话,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温俗喜欢你,不,他应该是深爱着你,这一点我可能永远都没法改变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何必还要失去你这个朋友呢,当然如果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的话,也没有关系,我……”
新雅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蒋知夏却急忙道:“新雅,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啊,只要你不介意,我当然很愿意继续跟你做朋友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不是吗?”
一辈子的好朋友?
新雅心中暗笑了一声,却是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给了蒋知夏一个热情的拥抱,同时在其耳边呢喃道:“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们都不要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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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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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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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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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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