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蕴,你别着急,我走行吧。”钟棋会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乔蕴死死地揪着,生怕她打开门便带着孩子逃得无影无踪。
钟棋会越是接近自己,乔蕴便越是感觉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所以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乔蕴本想大喊让他别过来,但却只眼神当中含着不安,带着孩子一步步退到了一旁废弃的柴房当中。
“小蕴!”钟棋会欲要向前抓住她的手,但这却只能促使她躲得更快一些。乔蕴急忙闪身,将门死死关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乔蕴才靠在门上,舒了口气,并拍了拍已经安稳下来不再哭闹的满满,一时间已经有些心悸。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与钟棋会见面。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想到这儿,乔蕴握紧了拳头,亦是将满满抱得更紧了一些。
环顾柴房之中的情况,乔蕴稍稍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昨天下午觉得比较悠闲,收拾了一下这间房,不然的话,就算跑进来恐怕也没办法待上多久。
乔蕴坐在自己昨天收拾的箱子上,低头看了一眼满满。感受到这目光之后,满满立刻便张开了嘴,“咯咯”地笑声传入乔蕴的耳中。
一时间乔蕴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要化了。还好自己还有这个孩子,这是自己失去一切也不可能放弃的人。
“小蕴,你想听什么我都解释给你。”钟棋会轻声说道,声音当中带着些许哀求。
乔蕴对此完全无动于衷,隔着房门却好像面对着钟棋会一样,全然一副冷漠的面孔。
“小蕴,你如果不想要让我出现,我可以随时离开,你不要……”
只说到这儿,乔蕴便听不下去了,声音冷漠得好似能够结冰一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现?”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出现,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重新介入到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
“小蕴,听姐一句话,这只是一个意外,钟总对你很上心,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哪怕不是拿了钟棋会的钱,“洪太太”也见证了钟棋会对待乔蕴的每分每秒,所以自然要说句“公道话”。
只是乔蕴的声音虽然少了一些绝情,但却依旧客套冷漠:“所以,你只是他请来的演员?”
为什么,为什么在钟棋会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是假的。
他可以虚伪到通过演戏让自己重新走近他,重新爱上他,又重新感到绝望。他可以通过演戏一边告诉自己他的爱,一边与其他人走入婚姻殿堂。现在他甚至开始雇起了演员,不惜一切办法介入到自己的世界当中。
是为了要回他的儿子么?是为了让自己重新感觉到一无所有?
想到这儿,乔蕴只觉得浑身发抖。
在院子里的钟棋会听到乔蕴的话之后,也便明白了许些,于是转过头对“洪太太”招了招手,示意她任务完成了离开就是。
然而“洪太太”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很是犹豫,似乎自己挪步离开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乔蕴了一样。
这段时间与乔蕴的相处,虽然只是在替钟棋会演戏,但“洪太太”总能感觉到很多超于演戏之外的东西,可乔蕴这样误会了自己之后,她又该怎么才能重新取得她的信任?
感觉到“洪太太”的情绪之后,钟棋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没事的。”
事实上只有钟棋会自己知道,没事的,也只不过是一种从心底里但愿的语气罢了。
“洪太太”看到这种情况之后,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默默退了出去,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钟棋会依靠在门边的墙上,能够微微听到来自房间内的声音,满满的笑声和乔蕴的轻声细语,这些对钟棋会的耳膜都是一种极大的宽慰。
生怕刺激到乔蕴,他并不敢再说话,只等着乔蕴如若要说什么的话,自己回答便是。
然而乔蕴在这个时候似乎与钟棋会达成了某种默契,钟棋会不言,她也一直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时间成为了诡异的僵持。
钟棋会踌躇许久,在离开与不离开之间思酌,但想到乔蕴方才欲要带着孩子逃离的举动,一时间钟棋会竟是生怕再也见不到乔蕴了。
所以他连脚步声也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乔蕴,导致她做出什么自己不可接受的举动。
只是在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当中,乔蕴在房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孩子的声音也尤为细弱,钟棋会有些担心,可由于半响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应当对乔蕴表达自己的关心。
因此踌躇了半天,只走远了一些,在院落当中点了一支烟,生怕烟味传入到柴房当中。
然而在他刚刚走入到院落当中的那一刻,便感觉到雨点倏然落了下来。
钟棋会抬眸望了一眼,发现其不仅没有减低的趋势,还有些愈发密集的感觉,天色也昏昏沉沉的。
一阵寒风吹过,钟棋会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稍稍有些疼,鼻塞的感觉也越发严重。他皱了皱眉,自己向来身体素质不错,在这种时候若是生了病还真是有点麻烦。
烟只抽了半根,钟棋会便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在树上按灭了烟头,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雨越下越大,钟棋会抬眸看了看,觉得这废弃柴房的屋顶可能并不是那么严密,顿时开始担心起来,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因为屋顶并不是那么宽,自己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看到雨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钟棋会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给“洪太太”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声音道:“你来看看她,只说我走了便好。”
“那……好。”“洪太太”应了下来,她所等待得便是钟棋会的吩咐,所以义不容辞地说道。
两分钟的时间,便见“洪太太”打着伞走了过来。
“那,钟总您去哪儿?”“洪太太”微微蹙眉,望向肩膀已经湿透的钟棋会,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成为了一种最为简单却让人心烦意乱的伴奏。
钟棋会没有回答“洪太太”的话,只是径直走向一旁,任由雨点打在肩上,不言不语。
他所在的位置在门边是无法看到的,也就是像他所说的,并没有打算让乔蕴知道自己还在这里。
“洪太太”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走上前敲柴房的门,而是撑着伞走到了钟棋会的面前为其遮上,轻声道:“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吧,不然怎么把她劝回去?”
至此,“洪太太”俨然已经看懂了钟棋会与乔蕴之间所具有的一些纷纷扰扰,只能这般出言劝慰道。
不过钟棋会好像并没有打算“听取”这种意见,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又有些疲惫:“先把她带回房间吧,孩子还小,这柴房不遮风不挡雨的,怎么能待的下去。”xǐυmь.℃òm
“那……好吧。”见到钟棋会态度如此坚决,“洪太太”只好离开。
“小蕴,是洪姐啊,你先把门打开。”
“他已经走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什么话回房说好不好?”
“就算是你想一个人静一静,也不能把自己锁在这种地方吧。”
“你要是不想听洪姐说什么,只管回房间就是,洪姐不打扰你。”
“雨下得这么大,柴房的温度和院子里估计没什么差别,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考虑吧。”
这些话尽数飘入到钟棋会的耳中,但他丝毫没有听到乔蕴的任何回音。
雨早已经将他浑身打湿,沿额前的刘海滑落下来,有些或许是入了眼,导致他的视线稍稍有些模糊,但这些钟棋会都没有丝毫在意,他只是竖起耳朵听着乔蕴那边动静,生怕错过了什么。
“洪太太”也有些无奈,几次踱步看向钟棋会的方向,但钟棋会均示意她回去等着乔蕴便是。
雨水侵入衣服内部,钟棋会只觉得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不过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在“洪太太”提到了孩子之后,乔蕴终于做出了回应。
柴房房门打开的声音让钟棋会又惊又喜,赶忙又缩了缩身子,生怕被乔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乔蕴的声音当中多了一些温度,但依旧显得尤为尴尬,出门的那一刻只说了一句:“他走了?”
在瑟瑟寒风当中,钟棋会握紧了拳。
她就这样期待自己的离开?自己就这样遭人厌弃?
“洪太太”自然依照钟棋会的吩咐说道:“嗯,走了。”
“好。”这时候乔蕴才任由“洪太太”撑着伞,送自己和满满走进了里屋。
钟棋会偷偷地看了乔蕴一眼,发觉她的背部已经湿透,而满满的身上则毫无一丝水渍。
这不禁让钟棋会有些动容。
虽然看到了乔蕴的走入,钟棋会也并没有离开,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周身有些发凉,但却也并不想去往什么躲雨的地方。
雨水时不时流入到眼眶当中,让他的视线模糊,眼眸也有些泛酸。
不过在这种境况当中,钟棋会却只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了一些释然的感觉。
永远不用再躲在乔蕴的背后了,纵使她冷漠也好怎样也罢,只要她能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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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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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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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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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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