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牙的所有火气就往他们身上发了出来,动手暴打着那两个孩子,晨晨开头的时候害怕他,但见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昏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就忍不下去了。
整个身子都抵制不住的在颤抖着,因为太害怕了。
但他还是跑过去,抱住了黄牙,一张口咬在他的打孩子的手上不放。
瞬间就见了血,黄牙疼得哇哇直叫,一把将他甩了开,抬起手就要揍他。
晨晨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双明亮异常地眼睛,瞪着他不放。
黄牙竟然在他那样的不知惧的眼神下顿了一下。
晨晨像个小大人似的仰起了脸,无畏的对着黄牙凶狠的脸,字正腔圆的说:“你们是坏人,你们专门骗小孩子是会坐牢的!我妈妈和大轮椅一定会很快地来抓你们的!”
那个时候,七岁的孩子并不能意识到死亡是什么样的事。
但那毕竟是一起吃住睡了几天的孩子,人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他们这些被拐离家,远离父母的孩子,感情建立起来再简单不过。
黄牙抬手就要将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去,但晨晨无畏瞪大瞪圆了眼睛,一双清澈得仿佛将世间所以污秽都能映出来的眼睛里,射出来那样毫无怯意的坚定之色,让他一个成年人竟然顿了下动作。
就在这时候,后面他的那个一个话极少的中年女同伴,过来阻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你犯什么浑?别忘记人别人特意交待过不能动这个孩子的话,你想死吗?”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低着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将晨晨仔细地打量了两眼。
同时心下疑惑了起来,这样的一个孩子,是什么人家才能养出来的?
为什么她此刻看着这孩子的眼睛,觉得心惊肉跳呢?
她是个稍微有些迷信的女人,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直觉帮助她成功逃脱了无数次的危险,这次尤其是在被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有个记者不要命地跟着他们的时候,那时候开始她的眼睛就每天跳个不停了。
哪怕,杨志说他亲手解决了那个女记者,哪怕黄牙亲自过去看过那个女人身体失去最后的温度,肚子上涌出一大滩的血来。
她还是觉得这一回的这些孩子,让她觉得不安。
晨晨其实害怕得要晕过去了,但他想到了周晋珩对他说的话,男子汉要勇敢,想到了陈文霍常教他的道理,大一些的孩子要保护其他的孩子,还有妈咪也说过,虽然要先保护自己,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知道这两个男女不会打他。
紧紧地咬着牙关,瞪大了眼睛瞪着还是一脸气愤不已的黄牙,连目光也不错过。
那个女人一把将黄牙拉开,“滚去睡你的觉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命能抵吗?”
成功将黄牙赶到了外面的房间里去了。
对面的楼上,那些将望远镜转了几个人的最后看着这一幕的男人回头对面无表情的沈初心笑了下,“沈小姐,您的儿子很真勇敢!”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俄罗斯有名饭店)圣彼得堡
但沈初心却垂了下眼眸,淡淡地说:“我宁愿他不要那么勇敢。”
刚才那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却又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再睁开的时候,就是天堂地狱之别。ωωω.χΙυΜЬ.Cǒm
傻孩子,平时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除了哭鼻子就是撒娇,什么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就已经让她不敢认他了。
做为一个母亲,有时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真正面对这些危险的时刻,不知别的妈妈是怎么想,但沈初心知道。
那一刻,她是自私的,她希望晨晨可以聪明地自保,不要去强出头。
那个女人似乎在打量晨晨,直到晨晨对她指着地上那两个孩子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她才皱着眉然后去和黄牙商量着什么。
这边在监视他们的人猜测,应该是晨晨让他们去请医生来。
沈初心一直在那个房间待到很晚才离开,而那个他们开好的房间,并没有退掉,准备随时过来,兴许黄牙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也就在眼前了。
因为在对面的酒店楼下,不管是大厅还是其他地方,都可以看到有几个行为异常的人。
回去的时候,医生正从他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沈初心对谈亮看了一眼,示意他去问问医生盛睿禾的情况。
她也问了些,但医生并没有如实相告,她看得出来。
盛睿禾的声音在卧室里响了起来,“初初,你进来。”
沈初心与医生道谢,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往进去边脱掉了那又厚又温暖的皮草,边往床前走了过去。
坐下的时候,手就被他握住,视线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那枚红宝石的戒指上去。
微微凝了凝,盛睿禾才收回视线,问她:“小东西还好吗?”谈亮在刚才已经打地电话给他,与沈初心慈母心性不一样,盛睿禾对晨晨的期望很多。
男孩子,就应该是那样的成长。
这些事是他并不想让他遇到的,但已经身临其境时,就应该学会勇敢,学会动脑子去面对一切的问题。
显然这些话他是不敢当着沈初心的面对她说的。
“嗯。”
沈初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话少得可怜,掀了被子看了看他腿的情况,唇线更是抿得紧了起来。
盛睿禾自己则心里沉郁无以言说。
终究,是个残废啊?如果换成以前
“晚上要吃什么?”沈初心看了看他的腿,伸手过去轻轻的按摩起来,发丝从她的脸侧垂了几缕下去,将她一张素净明艳却带着沉静的脸遮住。
“你想吃什么,我记得你以前总说同学推荐那家圣彼得堡饭店,叫白痴餐厅,当初你不是说,有机会一定要来吃一次。”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薄唇间还忍不住上扬,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好笑地看着她。
沈初心按摩着他腿的动作滞了一瞬,那已经是太久远的记忆了,有很多时候,尤其是最近,她总是觉得自己仿佛活了两世。
脑海里许多的记忆总会出现一层层的断层,让她偶尔分不清,前世今生。
“好,那试试。”
“让谈亮去休息一会儿。”盛睿禾将视线往门口处瞥了瞥对她说。
沈初心看着他的腿那一截失去的部分,凝着眸盯了很久,才起身往外面去了。
盛睿禾的手在她刚才按过的位置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压住那一处截肢处,沉着脸色良久没有抬起视线。
……
黄牙和那个连警方也查不出来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代号:老于。她终于找了医生去房间里,晨晨被他们关进了里面的房间里,不让他出去见人,他们得防止他对医生乱说些什么。
但那两个孩子从小生活在国内西北的城市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温度,高烧吃了药也不退的情况下老于终于和翻译商量之后打算带着他们去医院里。
却不敢把晨晨一个人扔在酒店里,商量之后的结果就是带着晨晨和那两个高烧不退的孩子一起去医院里,到时候她陪着晨晨在车里等他们打完点滴后出来再返回来。
全是因为对于晨晨,他们一无所知。
偶尔在几个孩子一起以那种崇拜神情看着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又留意过许多次,并没有看到他在和那些孩子说什么。
其实晨晨在他们并不知道的时候,总是抓紧时间教其他孩子们一些简单的法文单词。
比如:“好的!”、“快点跑!”、“现在。”……
法文众所周知的难学,但对于这些心思再单纯不过的孩子来说,并没有多么难教,分开的时候,那些孩子几乎都可以简单的将这些词流利的说出来。
终于等到了黄牙和那个代号为“老于”的女人接到信息,让他们把孩子带往最后的什么地方。
沈初心比任何一个人都急切的盼着那一刻的到来,却又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着那一刻的到来,因为未知的事件和突发情况一路已经遇到太多了。
童伊淼的受伤、直升机的出现将八个孩子分开、和晨晨一起的那两个孩子生病、而此时又到了俄罗斯这非凡的动作都在像他们所有人都告诉着一个事实。
那个幕后之手的权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那两个孩子在黄牙和那个翻译的陪同下从医院里走出来,停车场里一辆车上,沈初心有些激动不同与这些天抿了几次唇,想推开门冲出去的冲动一次次抑制着。
另一边的车上,那个代号为“老于”的女人打开了车门,黄牙他们一起上去的时候,车子就又驶出了医院。
只有一个翻译的情况下,他们不管在哪里都不会隔得太远。
沈初心前一晚就一直彻夜失眠,只是怕盛睿禾也担心所以一直闭着眼睛装睡。但这样的事,又怎么瞒得过盛睿禾?
他从小到大见多了她熟睡时是什么样子,哪怕在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的夜里,他也能凭借着她的轻微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情绪波动,更别说现在看着她竭力克制着的情绪。
“今天是……什么日子?”从昨晚开始她的情绪就有些异常,只是他查过的最近重要的日子,明明是那天在小镇杨志的酒店里见晨晨的那天……难道是他弄错了什么吗?
沈初心一怔之后扭过了头,忍了几忍才缓声道:“是晨晨的生日。”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没有移开,一直盯着他的冷峻的脸看着。
会不会怀疑,是质问还是……
盛睿禾的心蓦地痛不可抑起来,她那样小心翼翼的目光让他心痛都无法呼吸,伸出手臂将她整个都扣在了胸口处,良久才沉声说出来:“初初,是我的错。”
晨晨是早产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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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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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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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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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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