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是无意,但说出来就会让她难过了。
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从心头直窜全身。
盛睿禾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的无力过。
晨晨抽噎着,“可是……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也知道大轮椅不喜欢自己哭,可是,他看到坏人就是害怕啊!
盛睿禾将他索性抱了起来,重重的揉了一下他的头,那出奇的柔软仿佛让他的心都柔了下来。
那一幕看在姚靖雅的眼里,就更不要说多么的刺眼又痛心了。
“周叔,去给姚姨倒水。”不恨吗?又怎么可能。
只是沈初心又最清楚不过,姚靖雅每一次的出现都与盛铭安的心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不想让事态再一次的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以的话,她希望那个先低头妥协的人是她。
但沈初心的示好落在姚靖雅的心里,就更加深了对她们母女的怨恨,十年前阮盈君让他们母子走了如今的地步,十年后,她阮盈君的女儿又回来抢了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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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奶……”姚靖雅一个称呼才出口,就被盛睿禾那阴冷异常的目光扫了过来,适时的改了口:“晨晨,我上次对你说的话很过分,所以今天来看你妈妈,也来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不得不说的是,姚靖雅的笑容真诚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相信她是怎样的人。
晨晨怯怯地朝她看了过去,又看着沈初心,见妈妈对他点头,小手不自觉的拽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衣袖,糯糯地喊了声:“妈咪?”
皱着眉对姚靖雅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要什么叫原谅,但他知道妈咪希望他顺着这个坏女人的话说,他就只能点头了。
盛睿禾抬手又揉了揉他头,将他往地上一放,对他说:“去外面玩。”小孩子大都敏感,且这个小东西又比寻常的孩子更敏感,他不想让他这么小就来承担这些沉重的人际关系。
又说了几句话,但大都离不开她以前对沈初心的误会什么的。
法国她亲自查出来的那件事,她在沈初心的面前闭口不提,而沈初心也少了些先前的尖锐,仿佛和她冰释前嫌并不想把关系弄僵。
离开的时候看见晨晨还在外面学习,正双手捧着一本法语书在念,姚靖雅就随口似的的问:“他在诺顿公学吗?”
但凡有些手段势力的人,要查这么一件小事,再简单不过。
沈初心也没想过瞒着谁,对她点头,“是的,朋友托了关系。”
姚靖雅优雅的笑容背后掩去一抹暗暗的嘲意,朋友?不过是看在了盛睿禾的面子上,但这话她现在也不说,说出来平白讨盛睿禾的嫌。
姚珞虽回了盛家,但在姚靖雅的心里,一个多年在外的儿子,又怎么比得上盛睿禾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儿子?
虽然,这个儿子不是她所出。
又受了阮盈君别有居心的挑拨,但她一直相信,盛睿禾总有一天会认清阮家女人的险恶。
……
辛然离开A城的时候也给她打过电话,还让她回来喝一杯,童伊淼是个酒鬼,千杯不醉,但沈初心还在感冒住院,便又一次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但辛然把童伊淼的电话给了她,让她有空的时候多联系。
沈初心在电话里有些疑惑地问:“你要离开很久吗?”
周先生的家业在国外,尤其是英国他的公司随手一数就很多,这个还是周叔在她闲的时候告诉她的。
大概是想毕竟辛然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但将她身边一些事讲给她听。
“大概也不会很久吧,毕竟老头儿上了岁数……”辛然叹道。
沈初心自然知道她家世,但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竟然是那样显赫的家世,但辛然自己却低调得不得了。要不是晨晨手术,在医院里遇到了席承乐这个医生,她也不会认识辛然。
“等你们出国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兴许我还能去看看晨晨。”
“好,你也是,有时间记得打电话联系。”
“当然。”
两人这边正要挂电话,晨晨的声音就从门口响了起来,脆生生的喊:“妈咪!我放学啦!”
辛然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有些想,让她把电话给晨晨,不想这个机灵的小家伙接起电话就喊她:“辛妈妈!你和周爸爸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晨晨呀?”
沈初心忍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已经聪明成了这样。
那边门口也正进门的盛睿禾的脸色就有些不怎么好看了,沈初心猜,他这个亲爸都没有每天听晨晨这么喊,偏晨晨却和辛然家的周先生关系要好得不得了。
晨晨鬼机灵地不知听着辛然说了什么话,捂着手机跳下了床,去外面的走廊里讲电话去了。
沈初心将被子又重新叠放好,抬眼往坐在椅子里的盛睿禾走过去,轻笑地说:“你总要给他些时间。”
盛睿禾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手臂一伸将她搂着放在自己的腿上,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里,沉默了很久什么也不说。
晨晨一个电话接得却有些久,沈初心推了推钳制着自己腰身不放的男人,轻声说:“我出去看看他。”
又隔了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的腰,却是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样。”
沈初心起身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两眼,只是他垂着眼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一次。
门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的晨晨原来在和久不出现的靳嘉驹玩,跳着小身子够他手里举着的什么东西,沈初心抬眼看去,才看出来是一袋子的糖炒栗子,小孩子喜欢甜食,晨晨虽然是个男孩子却比一般的孩子更喜欢。
“靳大哥。”沈初心开口喊了一声。
靳嘉驹正逗着晨晨,身后猛然间响起她的声音的时候,他僵了一下手臂,晨晨小家伙最近在学校里选了击剑和跆拳道,才几天的功夫身体的灵活度就非同一般,在他楞神的功夫就跳起来抢过了他手里的袋子。
蹬蹬蹬地抱紧了袋子往沈初心的身前跑了过去,“妈咪!靳伯伯是坏蛋!”
他一脑门的细汗,可见刚才是真的累到了,沈初心笑着弯腰拿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汗,抬头对对靳嘉驹说:“来了怎么不进来?”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盛睿禾曾经的那些狐朋狗友里,她只对靳嘉驹的印象颇深些,还不说几次承了他人情的事。
“疯子在里面吧,我就是时间长不见晨晨,过来看看他。”
那模样,竟然是不想见盛睿禾。
沈初心心底仿佛明白了几分,扬了一脸的笑推门说:“进来喝杯水吧。”
她这边才说完,里面的盛睿禾就往门口走了过来,边走边问:“谁在外面?”
门一开,靳嘉驹转了脚尖要离开的脚步就像被人定住了。
盛睿禾一见是他,冷哼了两声:“靳大公子,靳家明天股票大跌,想不到你还有闲情逸致到这儿来。”
靳嘉驹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见自己一准儿就没有一句好话。
“喂!疯子!小孩子面前,你能别体现你冷酷无情的那一面吗?也不怕吓着孩子!”
晨晨有些迷惑,扭了小脸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仰起小脸儿问沈初心:“妈咪,靳伯伯在说什么?”
靳嘉驹是真的要落跑了!
心底惊呼一声,眼睛看着晨晨猛地朝他眨个不停,小祖宗啊!这不是成心坑他嘛!
果然,盛睿禾一听晨晨对他的称呼,那俊清冷如月的脸上就扬起了一抹祸国殃民的笑来,掀着眼眸看着想转身跑的靳嘉驹,问:“靳伯伯?”
晨晨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将人卖了,已经给靳嘉驹招来了什么祸,在那儿还无辜又天真的眨巴着眼睛说:“是啊,如果不喊伯伯,就不给吃饭的!”
盛睿禾呵呵地就干笑了起来,低头揉了他一下柔软得头发,盯住靳嘉驹问:“哦?什么时候的事?”
沈初心忍着笑,什么也不说,就听晨晨很纯真很委屈地对他说:“就是妈咪不在的那段时间,和小和哥哥一起住院的时候呀!”
靳嘉驹脚尖一转,挥手急忙地说:“初心,晨晨,再见哈!我有时间再过来看你们。”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没有跑到电梯的时候,就听见后面盛睿禾悠然地对沈初心说:“带他进去,我一会儿回来。”
任靳嘉驹逃进了地下车库,车子才发动了,他一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儿,特么的!早些时候就应该想到啊,盛睿禾就是个疯子,他要是听见这些的时候……可是,当时是真的觉得太可乐啊!
盛睿禾的笑话,一辈子绝对一巴掌都能数过来,他不趁机占个便宜还是他靳大公子吗?
可他失算了疯子……是没有什么人性的。
四个圈的Q7才发动,箭一样的转了个弯的时候,一个人影就站在那儿,一边挽着自己的黑色衬衫,一边对着连忙踩下刹车的靳大公子招手,那张妖孽的脸上扬着浅浅高贵的笑容让靳嘉驹觉得世界特么要末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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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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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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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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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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