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份信件出现在亓国皇帝的眼前之时,整个亓国皇宫也好,亦或者是整个帝都也好,都已经开始在暗地里升级了戒备。
甚至出了皇宫之后,他发现这皇宫周围出现了许多巡防营的人,而这些人的班次,明显要比平时的时候密集许多,看起来仿佛就好像是无缝链接一般。
只是惊棠对于他们这样戒备森严的方式,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因为他心知肚明,真正的危险,实则来源于皇宫之内。
这亓国皇宫里,潜伏着一个人,或者,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他们对待亓国皇室的所有人都虎视眈眈,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仇恨在他们的身体里,已经彻底发酵,完全就等待一次爆发。
细细想来,这个计划,他们应该已经筹备了数十年,这数十年之间,他们在亓国皇宫之内忍辱偷生,背负着血海深仇,骨血里边早就已经伤失了人性与理智,他们只想要复仇。
这样的人,甚至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们所做之事,便依然是以伤害为目的。
而且像这样的人,你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因为他们的心里只想着复仇,不会被任何事情吸引到注意力。
甚至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情,他们也乐意去做。
而现在整这种兴师动众的动作,对于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毕竟能够将这一份恐吓信,送到亓国皇帝的面前,就说明了他们根本不怕亓国皇帝做任何的防备工作。
换而言之,就是这些人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惧怕过亓国皇帝,甚至这一份恐吓信,就是为了让亓国皇帝感觉到一种惶恐,而他们现如今形式动作调派这么多巡防营的人,进行这种打草惊蛇的巡逻来保卫皇宫,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让他们达成了目的。
惊棠可并不会认为,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人,就会因为这人手突然间增多,而打乱自己的计划,他们或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毕竟惊棠非常能够理解,在背地里筹谋数十年的计划,到底是有多么的完善,到底是有多么的经得起摧残。
不过哪怕就是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将这些东西给说出口,毕竟对于惊棠来说,那勤政殿之中,并是不是他说话的地方。
再说了,当时亓国皇帝已经认同了三皇子的做法,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嘴多舌。
增派人手也好,加强巡逻也罢,对于惊棠来说,都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虽然他也是亓国皇室中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那些复仇之人的目标,但是就事实上,惊棠却觉得自己和他们才是一路人。
只是这个时候,惊棠断然不可能主动和他们达成合作,毕竟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任何人都不能够说俎代庖赶在他之前。Χiυmъ.cοΜ
乘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常岁所居住的那一栋小木楼,竟然灯火还未歇,随即惊棠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大概判断了一下时辰,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常岁早就应该已经歇下了才对,毕竟这一段时间,她要好好的调养身体,这作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想来她之所以没有歇息,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毕竟他之前跟着传信使一起进宫的时候,御肆也出现在了这四皇子府之中,虽然他临行前已经告诉御肆,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同常岁汇报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看来,此次御肆所汇报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所以惊棠就连宫袍都未褪,直接去到了常岁的小木楼,但是当他看到原本应该身穿一身素衣,或躺在床上或躺在躺椅之中修身养性的常岁,竟然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突然间看到了她的这个举动,惊棠的心里可谓是疑窦丛生,不仅仅如此,他还突然有一种非常惶恐的感觉。
这种害怕一个人,从自己身边离去的情绪,惊棠已经很多年没有游过了,但是偏偏就在这样的一个关头,他又重新体验了这种感觉。
甚至他这一刻,他都完全忘记了自己在皇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更是将御肆想要同自己汇报许多信息的这件事情,同样也抛掷脑后,他的眼里只有常岁,他的心理一个问题,她在干什么?
“你……你要离开?”哪怕惊棠的心中翻江倒海,哪怕他心中千言万语,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是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
而常岁一开始真的是没有想到,惊棠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以为至少今天晚上,惊棠要在皇宫之内呆上一夜,毕竟亓国皇帝这么晚召见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但凡事大事的话,那定然是要商议许久的。
所以她这才私自做了决定,并没有通知惊棠,而是书信一封留在了一旁。
现在突然间看到惊棠回来之后,常岁倒是觉得自己书信一封这个举动,着实是有些多余了,紧接着就一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也不是离开,只是出去办点事,你也知道,岄恙台那边现如今,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夏饮羽一个人去那边,我着实不太放心,再说了,不管怎么样,岄恙台那边总是要有人替你坐镇,毕竟,谁能知道在祈天盛会发生之前那边的局势,会怎样影响帝都这边的情况……”。
常岁一边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边连头都没有抬的就同惊棠絮絮叨叨了起来,没有错,在惊棠回来之前,她已经在心里做下了这样的一个决定,毕竟现在惊棠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人能够派出去,而常岁的手底下,也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为她自己所用,想来想去的话,能够替惊棠豁出去这条命的人,也就只有她常岁了。
其实事实上,常岁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惊棠而这么做,毕竟不管怎么样,哪怕就是常岁和惊棠喜结连理,成为了他的人,但是对于常岁来说,她想要做的事情,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更改。
只是现在替惊棠去岄恙台,已经成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毕竟不管怎么样,常岁终究是要去岄恙台走一遭的。
虽然帝都这边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她亲自处理,但是因为常岁这一次受伤的原因,所以许多事情都必须得要搁置下来,就比如说之前在大理寺调查卷轴这件事情,因为陆云琛的出逃,所以大理寺乱作一团,在那样的一个关口,她想要去查阅任何的卷宗,可以说是理所应当,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这一觉梦醒,大理寺早就已经恢复如常,哪里有能够给她留缝隙来钻了?
所以很多事情,常岁哪怕有心想做,也必须得要等待时机,与其在这个地方继续蛰伏下去,倒不如主动出去看看,岄恙台那边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反正帝都这里的事情,她能安排的,已经安排了下去,安排不下去的,也已经通知了花知晓。
因为常岁知道,假设这帝都之中,还有一个并不属于金堂的势力,能够为他赴汤蹈火,舍弃一切的话,让那个人,断然是花知晓没有错了。
只是这一切,常岁并不打算让惊棠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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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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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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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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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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