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实在话,常岁怎么也没有想到,惊棠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关口,同自己如此的坦白。
毕竟就算是惊棠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常岁也不可能会继续纠缠下去,毕竟这一棵树,看起来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而他惊棠也不过只是十几岁的年纪,怎么着这一棵树的生长,也轮不到他经常来影响。
再说了,她常岁在这四皇子府之内也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没看有什么意外发生过,所以本来这个问题,也只是她随口一说,却未想到这惊棠,立马就和自己坦诚相待。
这种感觉,有一些奇妙。
毕竟打从一开始,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实则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会掺杂着许多的算计,事实证明,常岁来到这个亓国帝都之后,同惊棠二人之间相处起来,也真的是你来我往,算计非常。
甚至他们两个之所以会捆绑在一起,也是因为各自考虑到彼此身上价值和利益,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明事理”的人,那么,有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结下去了。
毕竟关于这些东西弄得太明白的话,对于彼此之间,实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你们这四皇子府,可真的是让人惊喜连连啊”常岁赶忙收起了自己。刚刚略微有些出神的心情,随即便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将这个话题给带了过去,却未想到她话音刚落之时,就见惊棠非常驾轻熟路地,端起了旁边的小瓷碗,然后俨然是一副要将药喂给常岁的姿态。
常岁长到这么大,算上在现代的成长历程,除了小时候在医院的时候,被一个男护士喂过药之外,可从来没有第二个男人,对她做过如此举动。
所以霎那之间,她有愣在了原地。
甚至这一刻,常岁还一边抽着眉毛,一边盯着在那仔仔细细轻轻吹凉汤药的惊棠,脑海里面还在想着“这小子,难不成是被我换血给换傻了?难不成这一具身体里的血液之内,还卷带着我那慷慨激昂,放诞不羁的灵魂?所以,这惊棠被换了血之后,整个人就也如此洒脱了起来?”。
只见常岁满脑袋,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就突然间见到惊棠,抬起了自己的眉眼,然后将那个墨绿色的小瓷勺,递给到了常岁的嘴边,紧接着说道“这汤药越凉的话,腥味便会越重,现在温度适宜,赶紧把它给喝了吧”。
常岁其实直接想说,这药就算是凉透了,腥臭到不能闻,她常岁就算是死也能喝下去,拜托这惊棠还是正常一点吧。
面对惊棠,用这种仿佛看待自己孩子一般的慈祥表情,用着那样一种关怀备至的温柔语气,再带着一种仿佛老母亲一般的和蔼笑容,常岁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你若是让她同惊棠二人之间,互相算计,同她站在同等的高度,两个人互相博弈的话,常岁或许还能够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一些,但是偏偏面对惊棠,如此不正常的举动,常岁倒是觉得有些后怕。
这家伙到底中了哪门子的邪,难不成中了一个毒,还把他的脑袋给毒坏了不成?
“哦,对了,还有这个东西”惊棠就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檀木小盒子,随即把盒子打开之后,从中取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接着拿着那个药丸,就好像是某某某在推荐口红一般的说道“这个是凝血丹,传说之中补气血的圣药,花知晓送过来的”。
常岁一听到这个什么劳什子凝血丹,是花知晓送过来的时候,便突然间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一提到花知晓,她就想到自己之前在花知晓那里得来的,也就是休涯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而那些东西的内容,常岁一直保持着一种很矛盾的态度,她想要自己去证明那些信件之中的东西,但是却发现眼前的惊棠,实则是一个捷径。
因为很多东西,只需要问一问,惊棠就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
而打一开始,她虽然也是想要同惊棠问出一个所以然,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是对以前的局面,和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特别多的了解,所以那个时候如果直接和惊棠开口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合作,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共生死同患难,而且惊棠对待自己的看法,似乎好像也有了一个改观,虽然常岁并不明白,惊棠到底怎么看待自己,不容置疑的是,想来她自己在惊棠的心里,应该有一个不凡的地位。
既然如此的话,有些事情,或许也就可以说得出口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当常岁突然间正儿八经起来,准备同惊棠好好谈一谈,关于他母妃的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是拿出来了一种,好像是在法庭之上,要同对方的律师谈判的姿态。
可能也正是因为常岁突然间,正而八经起来,所以这惊棠也是刹那之间愣在了原地,她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常岁会在这样的一个关口,拿出这般的认真态度吧。
不过,面对着这样的态度,惊棠也知道她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肯定也非常的严重。
所以无论如何……。
“你先吃药,身体要紧”没有错,惊棠在这样的一个关口,依然惦记着的还是常岁的身体。
虽然他也已经能够察觉到,接下来常岁同自己所说,这东西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儿,但是不管接下来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狂风暴雨,经历怎样的一番缠斗,这药还是要吃的,毕竟这身体,终究是要养好才行。
面对着如此“柔情似水”的惊棠,常岁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刚刚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又被他这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听起来,却有一种别样宠溺质感的话给说的有些……。
该怎么形容呢?小鹿乱撞?
常岁总感觉这四个字,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才是,但是无奈的是,她现在的心脏,就是有一种砰砰跳的感觉,常岁姑且以为,这是因为这一具身体对待这些药物的渴望。
所以便连忙将他手中的药丸给抢了过来,塞进自己的嘴里,之后更是非常豪爽的,端起了那个绿色的瓷碗,将其中仿佛这世上最难喝的毒药一般的东西,一饮而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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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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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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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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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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