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有些人想要借别人之手,搅弄前朝之事”惊棠言语之时,依然是如同平日里一般的惯例,未曾用疑问句,他很多时候说话,都是尽可能的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让别人有一种不辨悲喜,显得神秘莫测的感觉。
或许这便是惊棠的两副面孔吧。
毕竟他平日里对待常岁或者是其他明面上的人之时,永远都是一副放荡不羁四殿下的姿态,但是他的转眼面对御肆和狭沙这种知晓他执念,并且一直在他身边辅助他的人之时,他便变得如同那无心无情冷面佛的感觉。
而对于惊棠的这种变化,狭沙自然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时候因此也就紧跟着说道“你可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调查关于东城大火一事,最后查出东城大火之中,未被清理干净的那些东西,实则是来源于之前的天命师家族?”。
当他突然间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惊棠就知道狭沙的心里,到底想要和自己言说什么事情了,因此便立马说道“天命师家族的神秘消失,应该是和那东城大火有关,不出意外的话,那三天三夜的大火,应该是将整个天命师家族给葬送了进去,最终化为灰烬,这件事情到底是事发突然,并且这么多年一直被压下不谈,虽然奇怪,并且惹人好奇,但是不管怎么说,天命师家族不落于俗世,关心他们的人不少,但是真正与他们有关的人却不多,若不是真的和那天命师家族有一些关系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得知这些事情……”。
一听闻这番话,狭沙立马露出了一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聪明劲”的表情,随即立马接下话说倒“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这件事情背后的人是并不仅仅只是想要知道,关于天命师家族,当年为何神秘消失这一件事情,他们或许更想要知道的,是那天命侍家族与亓国皇帝,也就是你父亲之间的渊源”。
此话一出,惊棠猛然一震,一提及这件事情,他便好像是被触及到了逆鳞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如果这隐藏在暗处的人,是想要知晓这一件事情的话,那么这些人的目的,简直是不言而喻了。
“说起来你也别恼,毕竟这皇帝陛下是你的父亲,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就算是你不让我说这件事情,今天我也必须得要提到台面上来”狭沙就好像是给惊棠打了一个预防针一般,随即便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也算是我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探听到了一些关于前朝的事情,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我无法将人名和身份彻底给对接准确,但是我觉得这些消息,你有必要知道”。
一看到这个家伙又说出这样的话,惊棠就知道他接下来,定然是要同自己说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因此便在心里稍微做了一下,准备微微点头示意狭沙,可以开始他的表演。
“据调查天命师家族息氏,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他们之所以能够占卜天运,并且可以修得上乘仙术,这些都是和他们的血脉有关,而在我所调查的线索之中,发现亓王朝还未新立之前,曾经有一位息氏的女子嫁给了你的父亲,只是这件事情最后不过不了了之了,我现如今都不知道,那一位嫁给你父亲的息氏女子到底是谁,不过想来现在,好像也有人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狭沙这一番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游戏人间,但是背地里,却从来没有一丝一刻的松懈。
就譬如说关于这些消息,他基本上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因为他知道,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也只有知晓了知天下之事,才能够推演的了接下来所发生之事。
只是却未想到,他出身未捷身先死,死在了这前朝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上。
因为狭沙今天和自己所说之时,实在是太过杂了,一时之间惊棠甚至有一些消化不来,狭沙所说的这个人具体是谁,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找到其他人人来确定她的身份了,因为关于前朝之人,除了夏皇后一个人,其他的妃子全部都在亓王朝新立之时,进行了一个大换血。
也就是说,亓王朝是新的,整个亓国帝都是新的,就连他的后宫都是新的。
那个时候的亓国皇帝,意气风发,仿佛和所有的以前,都在冥冥之中做了一个告别,并且最让人觉得生疑的是,这个亓国皇帝在告别了自己的过去之后,竟然还抹去了所有见证了他生命的人的痕迹。
整个前朝的皇室,他后宫的妃子,当年服侍过他的人,这些人的结局,都是一个字,死。
其实惊棠长大了之后,也有想过自己现如今的性格,为何会如此的扭曲,很大一部分,应该就是继承了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吧。
“我现在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并且还知道这些事情之间,互相都有一些联系,具体这其中到底该如何穿针引线,我还没有一点眉目,还是要给我一些时间,不然的话,我给你言说的这些问题,也终将只会成为问题,不会成为答案”狭沙并没有同惊棠再说其他,这其实也是这个家伙说话的方式,很多时候他不确定的事情,只会要说一半,或者是只露出一两个苗头,让惊棠自己去摸索。
这也是他们两个的合作方式。
不过在闻言了狭沙的这些消息之后,惊棠却是觉得之前,狭沙让御肆扶着自己不要跌倒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毕竟虽然这惊棠看起来,表面上好像是云淡风轻,但是他的心中,却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他们今天所言之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情,而是关于前朝啊。
在亓国帝都,除非是你和你的闺中旧友,在暗地里对酒当歌之时,敢将前朝之时拿出来遛一遛,像他们这样,本来身份就比较特殊,并且还在如此青天白日,人也非常清醒的情况下就对前朝之事如此大放厥词,这要是被人听去,举报到京门府役的话,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这简直可以说是要杀头的罪名。xiumb.com
而哪怕就是惊棠身为亓国的四皇子,他也不敢在公共场合,随意高谈阔论前朝之时,因为关于前朝的一切,都是他父皇心中的一根刺,提不得,碰不得,说不得,甚至都看不得。
现如今已经是琛华十六年,这十六年间,关于前朝一事早就已经如同折戟沉销一般无人再提起,然而偏偏今天狭沙,就同自己开了这一个话题。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仿佛沉封到海底的东西,竟然和他们现如今惦念的风口浪尖之事,在冥冥之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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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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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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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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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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