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鬼斧神工的亭台楼阁假山林木,更显得僻静幽深了起来,仿佛这是隐藏在俗世之中的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就仿佛是这一片朦胧仙境之中住着的,并非是他们这种每天心里只想着算计思量的俗人,反而是与世隔绝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
不过又转念一想,常岁和惊棠两个人之中,又有谁配的上“世外高人”这四个字呢?
心里正在杂七杂八的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常岁恰好在湖边的一处短停之中,看到了独自坐在石桌之旁煮茶的惊棠。
现在已至亥时末刻,估计也不过就是一杯茶的时间,就会到子时凌晨,按照古代人的休息,基本上这个时候大家早就已经进入到了深度睡眠。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常岁也不能够习惯这种早睡的生活,毕竟生活在现代的她,每天晚上玩手机也都要到两点钟左右,这突然间进入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时之间还让他有一些不习惯,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有点改不过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岁永远会错过早饭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和小厨房的人混了一个眼熟。
不过这个惊棠可是实打实的古代人,他的生活习惯应该和这里的普通人相似才对,但是这个时候,惊棠怎么就没有入睡,并且还坐在这里吹冷风呢。
虽然已经快要到夏天了,他们也已经换上了薄纱衣裙,但是这个时候到底更深露重,他又是临水而坐,湿气和阴冷之感萦绕在周身,终归是对身体不好。
毕竟之前惊棠因为中毒一事,身体似乎好像一直没有大好,再加上因为常岁和惊棠二人是共用一个医师,所以她多多少少对惊棠的身体状况,也有一些了解。
对比起常岁身上,这些看起来狰狞恐怖的皮肉伤来说的话,反倒是惊棠身体内的瘀毒,让人忧心,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卧床静养,尽可能的调整内息才对,但是事实上这个家伙,不仅仅深夜坐在这湖水的旁边,并且平日里白天的时候也是进出宫中,忙得不亦乐乎。
可能也正是在忙长公主回城一事吧。
或许这个家伙,就是仗着自己的府上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师,因此才如此的作死的。
不过虽然心里如此吐槽这个惊棠,但是常岁表面上依然没有表露出来任何的异常,反倒是非常好奇,啊呸,应该是好心的走向了惊棠,距离他不远处的时候,便开口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到底是更深露重,你不能仗着自己体格还不错,就坐在这里对月吟诗啊,你可得想想你的身体,这万一寒气入体,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常岁说着说着,还自顾自的接过了惊棠手中的茶杯,往旁边郑重一放,一副在撵他回去睡觉的模样。
而惊棠却只是微微扭头抬起来眉眼,看向了一本正经的常岁,接着用眼神示意常岁也坐在这里,却并未开口言语任何东西。
这惊棠突如其来的反常,让常岁一脑袋的雾水,这是什么情况?惊棠这个平日里话唠的家伙,今天怎么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忧郁少年郎?重点是他自己忧郁就算了,现如今还要带上她常岁。
这石凳子,可是透心凉啊!
虽然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自找的……。
正当常岁眼瞅着这个石凳子,准备一咬牙也就落座之时,只见惊棠突然间伸手,将放置在另外一个凳子上的自己的被风给抽了过来,在常岁落座的一刹那,丢在了凳子上。
因为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以等到常岁坐在凳子上之后,才发现刚刚惊棠到底做了什么。
难不成是这个家伙,对自己生出了怜香惜玉之情?所以这才将他重明阁楼的披风给自己当了坐垫?这个可能是常岁坐过的最贵的坐垫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落座,理论上也就没有再起来的道理,所以她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是看着惊棠仿佛什么事情都发生过的来了一句“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好像也不是太好呢”。
“也?”惊棠并没有正面回答常岁,只是重点提了她刚刚所言一句话之中的一个字,再加上此时此刻,他微微侧头看着常岁,露出的那副疑惑的表情,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已经溢于言表。m.xiumb.com
既然这个家伙今天这么反常,常岁也就不像平日里那般和他兜圈子了,开口就说道“夏饮羽今天心情好像也不太好,虽然尚书大人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但是这其中所牵扯的人,却是夏饮羽之前心心念念的人,因此才心情郁结,怎么?难不成尚书大人一案中,也有你心心念念的人?”。
常岁这是素来皮惯了的,所以哪怕就是她一开始,已经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和现在这个时候不太正常的惊棠插科打诨,免得一不小心给自己引火烧身,但是却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忍不住,开始和他瞎侃了起来。
不过等到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常岁已经将话说出了口,这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根本无法收回,因此常岁便硬着头皮接着来了一句“话说回来,这尚书大人也真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毕竟这件事情,你的父皇可是没少给你压力……”。
对于自己圆场的这个举动,常岁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她到底是有多无聊啊,刚刚就装作没有看见回去睡觉,岂不是皆大欢喜?偏偏这闲来无事跑来招惹这个惊棠,现在好了,气氛尴尬到这种程度不说,这个惊棠看起来也越来越不正常。
而不正常的惊棠在听闻了常岁的话之后,突然略微沉默了一下,接着眼光继续放在远处,在那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来了一句“尚书大人的案子,根本没有尘埃落定”。
常岁自然之道这其中所牵扯的道理,也许也就顺势接了一句“那个小木,定然不会是真正的凶手,他背后指使他行凶的人才,是最应该让人忌惮的存在”。
可能是惊棠也意识到了常岁是个明白人吧,所以这个时候便突然间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没有任何的笑意,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这一抹笑容落在了常岁的眼中,更是让她疑惑万分,今天这个惊棠,看起来不仅仅是一般的不正常啊。
不管是他今天坐在这里,还有刚刚将披风给自己当坐垫的举动,包括他这一副少言寡语的姿,态还有他刚刚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好像所有的细枝末节,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
现在自己起身离开,回去睡觉,还来得及吗?
“听闻你今天和夏饮羽去花间客喝酒了”惊棠突然间将这个话题给扯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用一种疑问句来问常岁,反而是用一种陈述句,因此会给人一种仿佛在质问一般的感觉。
虽然惊棠的语气非常的温和,但是配合上现如今这诡异的气氛,常岁更觉得这根本就是三堂会审的局面。
看来自己去睡觉,是来不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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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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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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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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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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