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醒来的常岁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感天动地的画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愣住。
不是说这夏小侯爷是一个混世魔王吗?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混世魔王的心底,倒还是挺善良的。
只见常岁似乎好像有些艰难的,将自己的右手从那个斗篷之中抽出来,对准夏饮羽的脸就抽了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抽的,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在众人屏息凝神直视常岁,而她自己也有一些尴尬之时,夏饮羽也懵了,而常岁刚刚只是想要去摸一摸这个家伙的面容,算是一种安慰,毕竟这个夏饮羽比自己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对待这样认认真真认错的孩子,常岁觉得还是要安抚一下他,然后再同他理论道理,这样的话,对他的成长才会有益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根本没有把握好力度,一耳光就抽了上去,虽然这一耳光的力度不重,但是却抽的所有人云里雾里。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常岁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麻木的状态,仿佛骨肉分离又重新整合一般,疼痛布满着全身,虽然已经有过之前城楼之上的前车之鉴,但是这个时候常岁依然没有把握好,在这种绵绵不断的疼痛之中,怎样去操纵自己的四肢。
所以,刚刚才发生了她力度没有把握好的画面。
右手从空中兀自跌落下去,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但是却疼得常岁龇牙咧嘴,仿佛她刚刚根本不是举起了右手,而是被人打断了骨头一样,这种疼痛的表情,一般情况下是装不出来的,就算是你装,也不可能装的这么到位。
所以一旁的惊棠此时此刻便眉头更重的,将常岁的右手重新放置了斗篷之中,随即还来了一句“你有话就说,别再有其他举动了”。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惊棠的内心怕是得被他皱出一个“川”字。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惊棠就好像是在关心常岁一般,但是事实上他心里,却是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在取得常岁的信任,不然的话,他心中的疑惑,便永远也解不开。
但是这个计划进行到目前为止,惊棠不仅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个解释,现在的疑惑反而还更加多了起来。
他们到底在底下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常岁又以这样的一种姿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因为疑惑实在是太多,一时之间惊堂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便没有开口多问,反而是来了一句“衣服已经给你们备好了,赶紧换上归席吧,大家都等你们太久了,免得惹来非议”。
惊棠说完之后,还拍了拍夏饮羽的肩膀,像是安慰一般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现在不是你该哭的时候”。
一想到他们已经离席许久,夏饮羽便努力的收起了自己的抽泣之声,对着惊棠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了旁边的衣物,立马起身开始更衣起来,而他在更衣之时,还不忘紧紧盯着常岁,同惊棠说道“她怎么办呀?她是姑娘啊,谁给她换衣服啊?”。
这个问题,有一些尴尬。
而且最让人无奈的是,夏饮羽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之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还有一种气息不足的哭腔。
虽然听起来蛮不搭的,而且这局面也挺惹垂怜的,但是惊棠的心里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一丝想笑。
毕竟夏饮羽真的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啊,他总是会在一些紧要关头,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而且他的想法一般情况下,还真的是他们要面临的实际情况。
“我自己能换”虽然她现在一举一动都要经历着疼痛,但是这个疼痛相较于常岁刚刚醒来之时,已经削弱许多,按照现在消退的程度来看,虽然她现在不能够行动如常,但是换一件衣裙,倒还是可以的。
听罢常岁的话之后,惊棠立马示意那几个侍卫,脱下了他们的斗篷,随即来了一句“全部背过身去”,然后环顾一圈之后,向已经换好穿戴的夏遗灰说道“你过来”。
虽然不明白这个惊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但是夏遗灰却乖乖的走了过来,然后……。Χiυmъ.cοΜ
他们两个就成为了一个人形衣架,高举着两个斗篷的拐角,在一旁的假山缝隙之处隔开了一个隐蔽的空间,确保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惊棠便让下淫雨将常岁背过来。
一个平日里玩世不恭,潇洒桀骜的四皇子,一个驰骋疆场,高冷淡漠的少将军,两个人现在就这样高举着双手,好像是在投降一般,呈现出一个大字型……。
别说那几个侍卫眼睛余光瞥见之时,看着有一些发懵,就连常岁看起来都有一些想笑,未曾想,两个大老爷们儿,倒是挺会照顾人的。
毕竟常岁总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换衣,就算是所有人背过身去,这女孩子家家的到底是要体面的,而且这里距离亭台楼阁还有一段距离,这入夜本身就冷,若是为了换衣而去远处更是多遭些夜风……。
这“急中生智”,倒是挺不错的。
退去了自己浑身是血的衣裙之后,常岁便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了襦裙,这襦裙不过上下两件,所以穿戴起来倒是挺方便,这时候常岁突然间感谢今天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侍女,而这穿的衣服,也不需要多么的繁重,不然的话还真的给她疼死。
毕竟她每动一下,关节之中的摩擦都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虽然现在对比起一开始,这种疼痛已经削弱许多,但是依然不能够被忽略。
因为离席实在太久,所以他们稍微收拾一下之后,便回到了宴会之中,之前的事情,夏遗灰已经同内庭总长进行了交流,现在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去吧。
重新落座之时,众人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连皇帝陛下这个时候,也已经喝的有些不省人事,哪怕就是之前一直盯着他们的青雉公主,这个时候也好像是已经离席,当然了,这个青雉肯定并不是因为不胜酒力,毕竟她可是一个老酒鬼,估计是夜色太晚,或者是有其他的事情吧,不过她不在这里,倒是能让夏遗灰稍微放松一些。
因此他随便推脱了几个上来敬酒的人之后,便终于是有时间能够询问常岁和夏饮羽,他们在那池塘的地宫之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的常岁,则是正经危坐在惊棠的身边,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动都不敢动,毕竟伴随着她的举动,那种隐隐约约疼痛也是随之而来,所以这个时候他并不好同他们二人说这些事情,因此便头都没有扭的说了一句“夏小侯爷,你把你所见所闻,都和你哥哥说一说,我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不太方便”。
坐在常岁身后一副如丧考妣愁眉苦脸的夏饮羽,一听到常岁提起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立马抬头看了过来,但是在听清楚了她的话之后,夏饮羽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如果叙述这整件事情的话,就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公开处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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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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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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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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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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