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岁在人情世故上,尚且算不得是一个高手,但是惊棠绝对是在这种尔虞我诈之中,混出了名堂的存在,所以对于此时此刻常岁的小心思,他多多少少都能够摸得透。
而常岁虽然有时候犯浑,譬如说之前因为信息不足而判断失误,但是大部分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所以此时此刻也就听出了惊棠的话里有话,紧接着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四皇子此话差矣,少将夏遗灰远赴边关已经三年有余,现如今突然回京,先不说皇帝陛下召见夏遗灰具体是为何事,怎么来说他都会在帝都之中待上一些时日,毕竟三年未归家,猛然间一归家,自然是要各路亲戚走一遭,尤其是夏遗灰背靠夏皇后,这家族之间的走动,还是要活络一下的,根据这一点大概可以得出,夏遗灰绝对会在帝都之中呆上一些时日,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何愁没有机会?”。
只听常岁分析的头头是道,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一股“你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的姿态,好似没有今日惊棠这一出,她常岁依然可以有脱身之法一般。
倒是惊棠在听闻了常岁的这一番话之后,突然间就笑了起来,这种笑容是丝毫不带虚假情意的,仿佛就好似自己真的就是那个给她添了麻烦的人一般。
“既然常姑娘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在下也就不好居功自傲,看的出来姑娘应该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不然哪里会养出如此丝毫不愿甘拜下风的性格呢”惊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好像是在和常岁打太极,看似无关痛痒的一些对话,实则多多少少都包含了一些试探,不过惊棠并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他所有的小动作都表现的恰到好处,他的每一个问题也显得水到渠成,似乎没有让常岁感觉到任何的刻意。
这样的手段,是他从小学来的。琇書網
因为对惊棠一直有一种提防,所以常岁每逢言语之时,都会略微思虑,将所有的话过一下脑子,并且还要考虑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才会作答。
像他们这样的皇家子弟,再加上惊棠又有如此容貌,虽然母家似乎比较薄弱,但是说到底也是身份尊贵,如此这等质量的公子哥,不管是在帝都之中,还是在皇室之中,按理说都应该有不少仰慕之人,换而言之就是这种人,天生就是天之骄子,你若是舔着脸往他身边凑的话,他倒是觉得你不值钱,而你若是摆出一副清高姿态,玩一出高段位的欲拒还迎的话,倒是应该能够吸引到这个人的注意力。
这个道理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这就是著名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真香定律。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俗套,但是存在即合理,再俗的套路,也有它的用处,若是能够把套路玩的好的话,霸道总裁也可以很清新的爱上你。
只不过常岁和经常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要更复杂一些,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而且至于对方都有不同程度的需求,只是彼此都处于一个雾里看花的状态,所以只能够你一招我一招的试探。
而现在惊棠又恰巧将话给说到了这个地步,所以常岁为了不让他继续起疑,随即说道“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能和殿下这种天之骄子比拟?你若是想说我性格娇纵咄咄逼人,姑且可以直言不讳,不必拐着弯的说我缺乏家教,家中父母不过只有我一独女,又无兄弟姐妹与我结伴成长若是言行举止之中,有让四皇子感觉到哪里不适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说这句话之时,常岁的语气之中多多少少有一些阴阳怪气之感,就好似真的,她就是一个被家里给宠坏了的掌上明珠一般。
而像惊棠这样的老油条,自然不可能常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惊棠也都在心里边做了一个分析和比对,只是在明面上不表现出来罢了。
“既然是家中掌上明珠,却为何又独自远离家中?”惊棠刚刚问完这句话之时,常岁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种小门小户的小姑娘应该有的警惕,相反还一副天涯遇知音的姿态,用一种近乎于吐槽的心态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是快到婚假年纪,家中逼婚,所以这才离家出走,未曾想这一出走,又是劫杀又是迷路的,机缘巧合之下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只不过我与家中仆役失散,若非如此,今日我断然不可能上你的马车”。
常岁之所以将自己编排的这么详细,也多多少少是在表达自己愿意和惊棠透露自己的底细,也免得他再接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死试探自己的家底,而她常岁所编排的这个身份,是在她到达亓国帝都之前,就已经在心里面拟订完全的。
毕竟她虽然出自极地,但是却不可能对外称自己来自于那里,因此,常岁必须得要给自己捏造出来一个在这个江湖之中,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特殊的身份。
而像这种小户人家的大小姐,多多少少也解释了她身边,为何有那么多打手仆役的原因,自己因为你家中逼婚而离家出走,这个理由,似乎也多多少少可以解释他为何远在他乡,并且也在和别人透露出来一个信息,你不要再打听我的家在何方了,它在远方。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情商太低的人,都能够从她的这句话里面听出来常岁的暗示。
只不过惊棠到底不是普通人,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常岁所说的每一句话,惊棠的心里面都是秉持着一个怀疑的态度去分析的,毕竟她身上的谜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让惊棠不怀疑基本不可能,就比如说现在。
听罢常岁的自诉之后,惊棠便突然间来了一句“那一日你我在断崖相遇,我可未曾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普普通通小门小户的大小姐”。
这句话好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调侃,可是其中所包含的细枝末节却让人不免胆寒,尤其是惊棠用的是一种听起来似乎无关痛痒的语气,但是眼神之中那种灼灼之感,落在人的皮肤上,仿佛都能烫伤一块。
他看似在和常岁闲聊一些有的没的,实则正在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试探她常岁的家底。
并且还是以一种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感觉是却更压迫的姿态,与常岁对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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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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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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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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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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