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硬着头皮回去,果然叶子琛正等在客厅里,见她进屋,眉眼也没有抬一下,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舒绿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惹他生气,慢慢地走过去,叫道:“大哥!”声音怯怯的。
叶子琛“嗯”了一声,问道:“外面好玩吗?”
舒绿的神情便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大哥,我不是故意不知会你的,只是事情紧急,我怕你担心!”
“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叶子琛沉着脸,看上去很不高兴,似乎又恢复到了她刚来督军府的样子,面容冷峻,没有一丝笑容。
舒绿坐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了他的手臂道:“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你看——”说着她拿出了那把钥匙,给叶子琛看。
叶子琛嫌弃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你看你身上脏的,还不快去洗洗!”
“哦!”舒绿随手把钥匙递给他,蹬蹬蹬往楼上跑去,直到对着镜子她才看到自己脸色煞白、满脸血污。
等下梳洗完了下去,叶子琛正拿着那枚钥匙,眉头挑了挑问:“这是什么?”
说到这个舒绿便有些丧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那个见我的乔纳森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人一枪开了瓢……”这句话出口,叶子琛就猛然抬起头盯着她。舒绿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像个小孩子一样快速地捂住了自己嘴,但饶是这样也不顶事了。
叶子琛刚才看她一脸血就知道一定发生枪战了,听了这话更是胆战心惊,脸色一寒,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姑姑交待?我往后要是死了,怎么有脸去见她?”
舒绿腹诽:她活着的时候你也没见过她啊!
这话她自然不敢当着叶子琛的面说出来,叶子琛现在还在气头上,必须将他哄高兴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这是我师父要交给我的东西,只是对方追杀得紧,我师父不方便出来,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托了人,想不到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叶子琛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你的意思是说另一伙人一直在追杀你师父?”
“嗯。”舒绿点头,“我现在知道师父肯定没有死了,但是一直被人追杀,想想都让人心疼,这些日子他肯定过得很不好。他年纪大了,这些年日子又过得苦,身上的旧疾总是犯,这些日子缺衣少食的……”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子琛本来还满头火,但是看见她伤心,满心的怒火顿时就消散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找到了这把钥匙所在的地方,就能够知道你师父在什么地方了!”
舒绿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但也知道叶子琛是一片好意,点了点头,和他分析:“以大哥看来,这会是哪里的钥匙?”
叶子琛拿在手里研究了半晌,一时之间也不能肯定,只是说:“倒像是某个洋行保险柜上的钥匙。”他说了这话,便道:“明天我让人拿些洋行的钥匙样本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也只能这样了,舒绿点点头,今天受了惊吓,见叶子琛已经不生气了,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到了房间她将穆浩初给她的那枚镶嵌了宝石的钥匙拿下来,跟今天乔纳森给她的作对比,发现乔纳森那枚钥匙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舒绿甚至怀疑这样的锁她只用一根金针都能够打开。xǐυmь.℃òm
师父竟然选用这样的锁,可见境况是窘迫到了什么样子。舒绿心头很是不舒服,也很着急,既然她都能打开凭什么别人就没有本事打开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影猛地跳到她的脑海里,若说寻找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还有什么比江湖帮派更加有门道的?这些帮派往往是黑白通吃。
而舒绿正巧认识这样一个帮派的重要人物——她对陆铭久有恩,而陆铭久是金刀会的指定继承人。
她心头琢磨着,便到了书桌前,给陆铭久写了一封信,密封好了,明天派陈东去跑一趟。陈东是四个人当中最会说话的一个。
她做完了这件事才安心地入睡,睡梦中竟然又梦见了乔纳森被杀时候情形,奇怪的是,乔纳森额头上被打出了一个血洞,还能够跟她说话,告诉了她一个地址。舒绿不断地提醒自己要记得、要记得,然而醒了之后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乔纳森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舒绿觉得可惜,虽然只是个梦,但万一这就是乡下老人家说的托梦呢?万一这就是线索了,于是她赶紧强迫自己再睡过去,希望能够再做这个梦,然后令她失望的是,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梦也没有做。
吃了早饭,去学校的路上,舒绿便将信交给了陈东,让他送到兰陵路的一家烟馆。她曾经调查过陆铭久,知道那家烟馆不属于金刀会,是陆铭久的私人产业。若是正正经经地送了拜帖去金刀会,还不一定能够见到陆铭久本人,但是将信送到这处烟馆,是一定能够到陆铭久手里的。
她自己就在学校里安心上课,顺便等陆铭久的消息。这件事舒绿没有知会叶子琛,而是自己去悄悄办的,因为总感觉这把钥匙里的东西跟宝藏有关,她这阵子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她阿娘就是因为宝藏才遭到了陷害,她心头对叶督军也不是没有抱怨,虽不至于迁怒叶子琛,但到底别扭。
况且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等有了眉目再跟叶子琛说吧。
当天舒绿回到督军府的时候,叶子琛果然将头一天对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让人拿了很多洋行和钱庄的钥匙粗模来。所谓粗模就是上面没有雕刻齿痕的,只有钥匙柄上的花样。但是对比之下,却没有一个符合的。
叶子琛道:“你不要急,我再让人找找,说不定还有漏掉的。”
舒绿心说,可不是么?汇通银行这么大的银行他们就没有拿到粗模。可是嘴上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叶子琛也是为了帮她,只道:“让大哥费心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陆铭久派人递了话来,说是为了感谢她上次的相救之情,要在得月楼请她吃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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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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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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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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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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