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上前,接过女人手里的托盘,正要转身往楼上去,却听那女人又说:“记住了要说华夏语,公子说了在华夏不许说东瀛话。”
舒绿怕对方听出她的声音,弯腰给她鞠了个躬,便颠着小碎步往楼上去了。xǐυmь.℃òm
她实在没有想到,来的这个大人物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公子,刚刚就听小野说,她是公子指名要的人。可是她的印象中并不认识什么公子,难道这个人跟督军府有什么过节,这才要劫持她吗?
不及多想,她缓步往前,却一时有些傻眼了,这里是二楼,刚才小野在的房间是三楼,这里有好多个房间,都差不多,她一时吃不准是哪个房间。
正在犹豫间,却见一个房间的门被拉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看见她,喝道:“还不快点,公子等着呢!”
舒绿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推门进去的刹那,她想起了刚刚小野进门的时候将木屐脱在了外面。而此时,门外已经放了好几双木屐。舒绿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将那个芳子的鞋袜也统统都换上了,此时赶紧脱下木樨,弯腰将它放到一旁的鞋架上,然后才端起托盘,迈着小碎步进去了。
房间里面一张低矮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是紫菜包着的米饭团子,还有一个放着切好的生鱼片。这是舒绿第一次见到东瀛的吃食,心中忍不住十分吃惊,米饭团子尚且罢了,难道他们要吃这个生鱼肉吗?
桌子旁边跪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此时舒绿并不敢抬起头来看这位公子究竟是谁,但是她猜测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在甲板上和小野一起抽烟的女人。
她给他们倒上了酒,便见男人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家乡的酒,好久没有尝到了。”
这男人声音也挺好听,只是在舒绿的记忆里,没有找到任何相似的。换句话说,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有信心。
而对面那个女人,用筷子夹起一块生鱼肉,沾了沾一旁小碟子里一种绿色的酱,放到男人面前的碗里:“这是从北海道刚刚运来的刺身,您尝尝。”
听她说了这话,舒绿心中便涌起了一股不舒服,她本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看到了米饭团子还有些食欲,但是此时看到他们要吃生鱼肉,胃里不禁汹涌起一阵难言的恶心。
男人将生鱼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还是家乡的菜好吃。”
舒绿本来还想听他们会说些什么,但此时生怕自己多待一刻便会吐出来,她急忙起身,学着东瀛女人那样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往后退去。
“等等!”女人突然出声,舒绿吓了一跳,生怕她认出自己来。
她站住了身形,依旧没有抬头,只听女人道:“你去看看新鲜的八爪鱼准备好了吗?”
“是!”舒绿这些天异常疲累,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倒也听不出她原来的声音。女人倒是没有认出来,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舒绿长舒了一口气,出了门到了守卫看不到的地方,便急速地往楼下跑,刚跑没几步,就听见楼下一个女人的声音:“芳子,你怎么在这里?你醒醒?”
舒绿心头咯噔了一下,暗叫一声完了,她不及多想,出手如电,一把匕首飞出,插在了女人的颈项之中。跟着整个人飞身从楼梯的扶栏上滑了下去。
拔出匕首,女人腔子里的鲜血喷出,溅了她一脸。舒绿胡乱抬袖在脸上抹了一把,便站起身推门出去。
又杀了人,他们一定会找到她的,此地已经不能再留了。她此时想到了那些关在底舱里的女人,但是现在她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救她们了,而且就算救了,以她们的能力也逃不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
想到这里,舒绿咬了咬牙,向对面那艘船看去。
对面的船防卫很是森严,甲板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人。
舒绿知道此时她肯定无法明目张胆地过去,唯有从水里游过去这一条路。
看清了目前的形势,她没有犹豫,沿着船舷轻轻滑到了水里。江南的正月,江水冰冷刺骨。只是一瞬间,舒绿的手脚几乎全部冻得僵掉,她不停地划着水,借助动作不让自己的身体僵硬,以免沉到水里就此溺死。
好在,此时的江水还算平静,并不湍急。舒绿拼命地往前划,眼看就快要到了。其实两船相距不过一百多米,若是走路,眨眼便到了,只是这会儿身在刺骨的江水里,舒绿手脚疼得厉害,都快没有了知觉,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抓到了那艘船的船舷,但很悲催的是,此刻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爬上去了,身体渐渐僵硬,浑身都疼到麻木。
这一刻,舒绿想到了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可是阿娘的大仇还未能得报,她不甘心,不甘心!
猛然一个浪头袭来,将她冲了开去,她的手再也抓不住船舷了,舒绿在浪头冲击下一下子被荡得老远,在冰冷的水中翻腾了两下,渐渐往下沉去。
她只来得最后看了一眼,那艘船渐渐远去了,像是仓促之间开动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江面上两艘船都已经远去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而另一艘更大的舰船出现在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一身戎装的男人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四处查看。身后的副官赶上来:“报告师座,还是没有发现,不过那两艘船十分可疑,我们怀疑舒姑娘被他们劫持了!”
男人转过脸来,沉声道:“调转船头,追击!”
副官犹豫了一下:“师座,其中有一艘是东瀛的船。”
穆浩初脸黑得如锅底:“东瀛弹丸之地,也敢在我们的国土上如此嚣张?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是谁!”
副官叩靴行礼:“是,师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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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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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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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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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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