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舒家满堂的宾客,虽说她跟李氏关系不睦,大体上的颜面却还是要顾的,毕竟她是二房的孩子。
李氏倒是也没有当众为难她,和大伯母一起客客气气地送她走了。
今日舒承喝多了酒,就没有留在前厅陪客,一下午都在后院睡觉。睡了半天酒终于有些醒了,却口渴难耐,便起来找水喝,奈何屋子里面没有现成的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前厅伺候,他喊了半天也没个人应声,只好自己出来找水喝。
舒承刚出了屋门,便见一个漂亮的丫头鬼鬼祟祟地走进院子,不知道往假山里面藏什么东西。他本来酒气上头,此时只看见那丫头穿着葱绿裤子的硕大肥臀在眼前晃,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脑子一热便走上前去,一把将那个丫头抱住。
那丫头大惊失色,反手便打过来。舒承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有女人在他手底下吃亏的份儿,却还没有在哪个女人手底下吃过亏。此时借着酒劲一把便扣住了女人的手,顺带着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就势压在了假山上。
这丫头也看清了来人是舒承,脸色顿时变得雪白,惊呼道:“二,二老爷饶命!”
舒承的恶名是惯常在外的,这院子里的丫头除了那些有头有脸的,得李氏庇护,他不敢染指外,哪一个不是他想上就上?况且这丫头还有几分姿色。
她越是求饶他便越是心痒难耐,于是压得更紧了。
舒绿一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给她领路的下人自然也看到了,面上很是尴尬,踟蹰地叫了一声:“五姑奶奶。”
“咳咳!”
舒绿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奈何假山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那丫头倒是看到了他们,拼命挣扎求救。舒绿心头有气,大喝一声:“舒承,你还要不要脸?”
舒承听到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去。那丫头趁着这个空档一把推开他,跑到了舒绿身后。
舒承此时也顾不得了,怔怔地盯着舒绿看了半天,脱口道:“玉媛?”
玉媛是舒绿阿娘的闺名,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提起了,如今骤然听到舒承口中喊出这个名字,舒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难为父亲还记得这个名字!”Χiυmъ.cοΜ
舒承的酒似乎一下子醒了过来,吃惊地看着舒绿:“你,你是小绿?”
舒绿冷哼了一声:“难为父亲还记得生过我这个女儿,真是可喜可贺!”她看了身边的两个下人一眼,“你们先下去吧!”
那名领路的下人顿时如蒙大赦,而那个丫头更是感恩戴德地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舒承这时候反应过来女儿在下人面前让他失了面子,心头很是恼火,怒道:“你怎么跟父亲说话呢?”
舒绿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父亲,我阿娘尸骨未寒,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她说着觉得不够解气,向前走了两步道:“你将她娶进门却又对她不理不睬,将我们母女二人扔在明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寻欢作乐!你害了她一辈子,你何苦要娶她?!”她说着眼中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舒承何曾被人这样指着过,从前在家里也只有老太爷一个人管得住他,如今老太爷不在了,即便是舒扬,只要他不在外面惹是生非也绝对不会多说他一句,现在却被舒绿这个小丫头片子这样指责,舒承如何受得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你个不孝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阿娘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在明都这么多年,我可曾短了你们的吃穿?你们吃我的用我的,到头来还这样指责我,你阿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舒绿毫不示弱,纤秀的脸盘一扬,冷声道:“对,我就是没有爹妈教养!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你你你!反了天了!”舒承冲上来就想抽舒绿的耳光,但是他这些年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舒绿又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此时的他哪里是舒绿的对手,刚扬起了手巴掌还没有落下,便被舒绿一把扭住了手,只听咔嚓一声,舒承的右臂便软软地垂了下来。
“啊!”尖锐的疼痛让舒承忍不住大叫起来。
许是刚刚佣人出去报了信,此时一阵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舒绿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倾过身去,俯在舒承耳边道:“你最好把欠我阿娘的都还回来,否则,我不介意自己亲自来讨!”
她一双眼睛刚刚被泪水洗涤过,眼底血红,眼瞳越发漆黑明亮,透着锐利的寒芒,看得舒承心底一阵发毛,语气不由就软下来:“你,你到底要干嘛?”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舒绿的声音压得很低:“比照着舒澜和舒眉的份额,再加上我阿娘的赡养费,你给我十根大黄鱼!”
“什么?十,十根?”
舒绿的眼睛微微眯起:“父亲这么吃惊,是觉得我要少了吗?”
舒承不由自主道:“不,不少!”
“那就好,我知道父亲有钱,这点小钱你还不放在眼里!我阿娘一条命只换了这点钱,你赚了!”她说了这话,双手猛地拍在舒承肩上,用力一推,舒承“啊”的一声惨叫,眼泪都疼出来了。
“父亲,你别难过了……呜呜呜……”舒绿一把扑倒舒承肩上。
众人奔进院子,只看见父女俩抱头痛哭的场面。
“这是怎么了?”大太太走在前头,刚才下人去回禀说舒绿和舒承撞上了,语气很是不善,只怕会吵起来。舒承的混账性子她是知道的,今天宾客多,她怕传出话去惹得督军府不快,急忙带了人赶过来看,谁知道一进门便看见父女俩伤心过度、抱头痛哭。
舒绿刚才在前面就强忍着,因为丧事还没有对外公布,大太太怕她失了体统才让人带她来休息的,想不到在院子里遇到了舒承。她本来以为舒承只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想不到明都那位姨太太死了,他竟然这样伤心,怪不得今天借着喝醉都没有在人前露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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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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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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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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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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