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等污蔑之语岂能相信?”沈渊瞪着老妇人,恨不能上去一张拍死她。
“国公爷,您这么些年可曾对得起任何一个跟您相守相知过的人?不论是妻子还是孩子都不过是你走上权利巅峰的垫脚石,一旦这石头成了累赘,您就会毫无留情地一脚踹开。国公爷,午夜梦回您可曾后悔可曾向这些因您而死的人忏悔过!”老妇人朗声说完,撑着身子对准左前方的廊柱就撞了过去。嘭,老妇人的身体被整个撞得弹了回来,鲜血顺着廊柱淌下来与地上喷溅的血渍融合到一处,血腥味瞬间漫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瞧着老妇人的尸体半天难以回神。沈渊在瞬间的震惊之后恨不得再冲上去将老妇人鞭尸一顿,她是一死了之,那些说出口的污蔑之语他就是想洗也洗不清了。
那些玄之又玄的证据根本不能撼动他一份,萧玄就是再容不下他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可是现在,他的计划整个被打乱。原本的胜券在握,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殿外的侍卫赶紧进来抬走了尸体,内侍拿着棉布,须臾之后那根廊柱恢复整洁就像从未发生了什么一般。
萧玄看着沈渊皱了皱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心竟然能对与自己结发交颈的妻子痛下杀手,一个如此两个亦如此。
“陛下,草民恳求陛下还舍妹公道,惩治凶手。”秦家来人躬身叩拜,朗声高喊。
“沈国公,你还有何话说?”
“微臣不曾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就算是到了断头台,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不认罪。”沈渊梗着脖子就是不认罪。
“陛下,已故炎亲王身边的侍卫来报,说沈国公曾经在先帝的晨起的汤碗中动了手脚,导致先帝后来昏昏沉沉。”从大殿一侧走过来一个内侍低声传话,“那侍卫还抓到了当时负责给先帝伺候用膳的内侍,现在两人正在殿外候着。”
萧玄摆摆手示意人进来,只消一眼,沈渊便知自己满盘皆输了。他已经做得那样隐秘,隐秘到几乎知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被他悄悄地灭了口,包括这个内侍。但是他太忙了,忙着整合自己的势力,忙到根本没时间来确认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来人啊,将庆国公沈渊削除爵位押入天牢。”萧玄霍一下子猛地起身一掌击在桌面上,冲着沈渊几乎是咆哮出声。
咚,这一掌打掉了沈渊所有的退路,打碎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想。
此时的庆阳巷。
“我本不该也没有立场来找你,只是我放心不下煊儿,我们做的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拜托你……”
“拜托我照顾他?夫人是不是以为我很善良很好说话,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害他就已经不错了,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呢?”
“我能让沈渊再也无法作恶,也能告诉你们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女人忽然换了种语气,这让苏天歌看她起码顺眼了一些,毕竟谈判就该有谈判的样子。
“这件事您的母亲已经去做了,至于你说的沈渊有恃无恐的原因,不就是一块免死牌吗?我已经拿来了,你想看看吗?”苏天歌瞧着女人脸上原本堆叠的自信满满瞬间垮下来,心中冷笑一下。当初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可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感到惊恐。
“你说什么?”女人霍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又一下子瘫软在地,面上终于带了点人该有的悲戚,“母亲,母亲……”
“她昨日来找我,说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她会去自首会把沈国公给拖下水。我帮了她一把,尽管我知道那些士兵不是她做的,可是我无法拒绝一个母亲想拯救自己已经不配为人的女儿的苦心,更何况,沈国公也该死了不是吗。”
“我不会帮你照顾这个孩子,你该还的债还是要还,这是你选择这样的人生应该承受的结果。”
“我能治好大少爷……”女人试图扳回自己的优势,却被门外沈煜的声音给打断了。
“癔症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它已经不再是我的弱点也不再是你在这里无往不利的优势了。”沈煜走了进来,望着女人说道:“从前我记得母亲身边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丫头,后来突然不见了,我问母亲怎么了,你猜母亲说什么?母亲说这是你的命数也是你的选择。我想那时候母亲就已经知道了你去了哪里,只是她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她曾经那么信任的人手里。”
“你不必想我忏悔,我不需要,母亲更不需要。如你所愿我会安排你去见他最后一面,现在,请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沈煜冷冷的神情扎得女人一身狼狈,她拉着沈煊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庆阳巷,临出院门的时候,那个孩子回头看了沈煜一眼,目光灼灼。
沈国公被关在从前不平老人住的地方,戒备森严,只是这一回再无人来救他了。
哗哗的脚步声走来,他抬头看见了从阴影里走过来的女人,他瞧着她恨不得一眼将她盯个对穿,“你来做什么?看我怎么死的吗?”
“老爷。”女人扶着牢门瞧着几乎是一夜华发的沈渊,“您到现在还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错了吗?”琇書網
“无知妇孺,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老爷,您可曾真的将我放在眼里过?老爷,现在也只有我这个笑话来陪您了。”咳咳,女人靠着牢门重重地咳了几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老爷,若有来生,我绝不为人。”
沈渊站在牢房中间,盯着女人一动不动的背影,想着她如此决绝的话语。仿佛他从来都不曾真的关注过她,只知道她就像他的影子一样随叫随到。可就是这个影子最后害了他,害得他一败涂地。直到女人的尸体被带走,他也不曾想起来她叫什么。
“沈国公,放饭了!”牢头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摆了几碟小菜,还有一壶酒。看起来像极了上断头台之前的那一顿饱饭。
“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他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喊什么喊,陛下说了,您放在自己床铺之下的免死牌根本就是假的,你要是想指望那个来救你一命还是省省吧。圣上可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圣上给您在西山圈了块地,让您在那里自给自足,方圆十里生人勿进。这下您就是在里头称王称霸都没人管你。”那可不是吗,方圆十里除了他自己也再没别人了。
圣上就是高,沈渊不是喜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满足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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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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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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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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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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