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又出了声:“你心中不舒服,想要自己安静几天,倒也可以,只是你在此地也就罢了,陆君庭不能留在这里。”
苏向晚就笑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这语气说得,好像她就是作一作,闹点脾气,等消气了就会回去一样。
“这不是豫王府,甚至都不是殿下您的地盘,怎么就不能让陆君庭留下了?他应该待在什么地方,这一点殿下也管不上吧?”
她含笑看他,说的话也软软的,但每个字都带着刺。
或者说,带着苏向晚的气愤。
赵容显不想惹她气愤,也不会吵架。
他认认真真地,想跟苏向晚讲道理的模样,“本王不是管他,他在何处都可以,但不能同你一块。”
苏向晚“哈”了一声,“那就是管我了?殿下凭什么认为,我就要听你的话?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你下了决定,我就只有听从的份吗?”
她咄咄逼人,反倒衬得赵容显格外好脾气,他摇头道:“本王没有这个意思。”
苏向晚觉得这口气吐出去,好像打在棉花上,又给弹回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不懂事,不体谅你,甚至都不考虑你的处境?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自私,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是跟你做对,是不是还觉得我错了?”
她说出这些话之后,感觉自认为可以稳住冷静的那点理智,一下子就塌了。
苏向晚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在感情里,其实也是个俗人。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端着笑脸无动于衷地跟他说话的人,估计都是神仙。
好好说话他不听。
她为什么要好好说话?
为什么要自己憋着一口气?把自己憋坏了算谁的?
吵架的终极奥义不就是我不高兴了,你也别想好过吗?
把对方气死她就赢了。
无谓的意气可以不争,但这件事是无谓的吗?
他甚至到这个时候都觉得她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苏向晚隐约还希望,这场架能吵得起来,起码有些能说的,不能说的,也一并能说出来。
只是她看赵容显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他完全一副你发脾气就发脾气,要吵要闹我都听着受着的模样。
赵容显看她说完了,这才巴巴地看着她:“你没错,是本王错了。”
苏向晚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应该是永远不可能认错的。
他就没做过自己觉得错的事情。
她静了小半会,这才问他:“你说错了,可是你就不改是吗?”
赵容显就事论事地开口:“会改,本王以后,尽量不惹你生气。”
他看起来,乖巧得跟小绵羊似的。
苏向晚这就听出他的意思来了。
“所以你觉得你错的地方在于,惹了我生气,而并不是做的事情错了吗?”
他试图把话题带偏,可最后又让她绕回来了。
赵容显就知道,这件事在她这里没有一个清楚的交代,肯定是过不去的。
苏向晚一点都不愿意糊涂。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眉眼微敛,最后才道:“本王……必须这样做。”
“苦衷呢?”苏向晚问他。
赵容显抿了抿唇,“没有。”
没有——那就没法谈了。
独角戏唱起来也没意思,苏向晚自认为,自己已经把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
不能阻止他,也没法动摇他。
要死要活非要他给出什么说法,撒泼的样子挺难看的。
“那就请殿下去做你必须做的事情,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大家互不干涉就好。”
“不好。”他跟着开口道。
不好——不好又关她什么事呢?
苏向晚不管他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又客气地开口:“我没有要说的话了,就……最后送殿下一句话吧,夜黑风高,殿下慢些走,望您一路小心。”
这条路这么难,他非要往下走。
她就只能祝他小心了。
苏向晚走不到他的道上去,她要走自己的道路。
赵容显看她态度半点没有软化的迹象,忍不住又道:“你我的事,同外人无关,也无谓牵扯他人,本王希望,你能离陆君庭远些。”
苏向晚没说话。
他却十分坚持地继续道:“你应当清楚,若他成了威胁,本王不会手下留情。”
这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这件事里头,除了她之外,他不会对别人手软。
苏向晚听着这话有些刺耳,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在后头的陆君庭忍不住跑了出来。
若说的事与他无关也就罢了,陆君庭没有插话的资格。
但赵容显这摆明了是咄咄逼人的威胁。
连苏向晚,他都可以威胁,陆君庭就看不下去:“吓唬谁呢,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赵容显轻轻扫了他一眼,话语里似有嘲讽:“你也不小了,行事之前,且要想想后果,想想自己,想想陆家。”
这说教的语气,差点把陆君庭点炸了。
“赵容显,你别想拿着我家来要挟我!”
他从容应道:“不是要挟,只是同你说事实。”
陆君庭咬了咬牙,生生地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赵容显说得对,他已经不小了。
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三言两句就被气昏了头,这样太可笑。
君子报仇,十年也不嫌晚。
况且陆君庭觉得,赵容显继续这样猖狂,只怕也捱不了十年那么久。
“那就各凭本事吧。”他出声道。
赵容显似乎觉得他可笑,只轻轻勾了勾唇。
“你说得对,各凭本事。”
他回头看元思:“夜深了,把世子送回府上去,晚了,怕是宸安王妃要担心他。”
这话简直诛心。
赵容显在影射陆君庭还是个离不开妈的孩子。
元思听了吩咐,这会带着人就要上前来。
苏向晚简直听不下去,哪怕她只是旁观者,是局外人,都很想跳起来爆锤赵容显的狗头。
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还能有什么怀疑的,赵容显就是反派。
只有反派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她上前一步,瞪着元思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作者的话:周末偷懒出门了,明天三更补上来,小可爱们等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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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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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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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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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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