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唇色都白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亲手将那些信件送进暗格里面去的,这会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林修心下大叫不好,面上还是强自镇定:“许是大小姐看过书信,保险起见销毁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苏向晚心下淡笑。
太牵强了。
一次两次拿出来的,都不是有力的证据,反而更显得疑点重重。
苏老夫人和苏崇林也不是傻子,这会林修再说什么,可信度都不高了。
苏兰馨出声,语气却是不好:“林掌柜,你若是再不能拿出真的证据来,可就是在污蔑我大姐,你知道吗?”
林修这下才知道怕,“有的有的,小人还有一个证据。”
苏兰馨眉头浓浓地皱在了一块,前面都失败了,如今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最后的这件物证上面。
尹氏立马跟着道:“你别光说着,倒是快点拿出证据来啊。”
若是方才在气头之上,苏老夫人或许不会发现尹氏的异样,然则这会稍微冷静下来,她寻思着,就有些不对劲了。
多少回尹氏在她跟前明里暗里想要拿内院的掌家权,编排了苏远黛多少的话,苏老夫人可不认为她现在是想帮苏远黛开脱而着急。
反正更像是急着要给苏远黛定罪。
林修一下子就从怀里拿出锦帕来,脸上满是希望:“还有这个锦帕,是大小姐贴身之物,也是她亲手赠予小人。”
尹氏和苏兰馨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
林修打开那锦帕,指着上头绣着的“黛”字出声道:“你们瞧,这上面还绣着大小姐的小名。”
苏老夫人将信将疑,她这会已经不像原先那样气急败坏了,反而对林修拿出来的证据,开始有了戒备和怀疑。
苏崇林接过锦帕。
“老爷你看,这上头绣着并蒂花,底下还有题诗,诗上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这……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林修生怕没人相信他的话,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苏崇林在商场这么些年,精明得很,若不是因为这次是涉及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又太过震惊,方才不至于乱了心神,这会他心下仔细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林修可疑。
“的确是黛儿的锦帕。”他慢慢出声,眼里闪着阴沉的光,语气沉稳,教人想不透他在想什么。
尹氏和苏兰馨心下同时都是一喜。
虽然前面两个物证失败了,但现在头绣着情诗的锦帕,这样贴身的私人物件,也足够证明了。
若是她们眼下能看一看周姨娘,就会发现她的脸色又青又白,神色里满是忧虑。
苏崇林没有发怒,只是将锦帕拿给苏远黛,开口问道:“黛儿,你怎么说?”
他的语气完全不是质问,也不是怀疑,若是了解苏崇林,便知道他眼下这么一问,是相信苏远黛的表现。
就算苏远黛眼下说自己是意外遗失了锦帕,苏崇林也会相信的。
尹氏怎么肯让到口的鸭子飞了,连忙惊呼一声道:“正常人家的女子,怎会在锦帕上绣这样露骨的诗词,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她还故作惊慌地看着苏远黛道:“黛儿,你该不会要说这是你不小心掉落的吧,虽然你平日经常出入底下的店铺,难保不会有丢失什么东西的情况,但你要知道,女子的贴身物品尤为重要,还是绣着这样浪荡诗词的锦帕,一旦被捡了去,就是你说没什么,外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苏老夫人也觉得言之有理。
倒是苏远黛笑了,慢慢道:“多谢二婶婶这般为我着想,正是因为平日在外来来往往,怕是有丢失东西的情况,所以我对自己贴身的物品都在意得紧,不会不小心遗失的。”
尹氏阴阳怪气地提着嗓子道:“可这不就是你的贴身锦帕吗?连你的小字都绣着了,还能有假吗,既然不是遗失,那就是你赠予林掌柜的了。”
苏远黛一点也不生气:“这锦帕虽然绣得像是我的,但事实上,并非出自我手。”
尹氏觉得她这会是想不出脱罪的话,只能耍赖,语气就有些嘲讽:“你的意思是,别人专门绣了一个像你的锦帕,然后给了林掌柜,让他来构陷诬赖你?”她冷笑了两声:“大小姐莫不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做是傻子?”
“情况正如二婶婶所说的那样。”苏远黛笑着回应。
尹氏被她的笑膈应得不行,“不是我不信你啊黛儿,我们都是一家人,没理由信了旁人的话来冤枉你,只是你这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了,根本不能证明你的清白啊。”
“二婶婶,这府中一应用度都是记录在册的,就比如你房内所用云锦,比如我所用素软缎。”她拿出自己身上的帕子来,“这素软缎和花软缎虽然只差了一个字,料子却是不一样的,这帕子很明显是花软缎的料子,不是我用的素软缎。”
“这……”尹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兰馨心下重重一跳。
她自认为环环相扣能将苏远黛置于死地的一局,居然如此轻易地被破解掉,完全动不了她分毫。
她完全没有将症结所在想到苏向晚身上。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是苏远黛先察觉出来,做了防备!
苏兰馨冷汗都要掉出来了,她这会越想越心慌。
当初得知林修对苏远黛有非分之想,拿了他所作苏远黛的画像加以威逼利诱,让林修同她合作,一切太过顺利了。
如今所想,更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苏远黛慢慢地又道:“我也很想知道林掌柜这锦帕到底是从何而来……”
苏崇林自是不懂这些内宅里各种用料的区别,只要最后这帕子不是苏远黛的就好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之余,愤怒也重新涌上了心头。
他眼下终于意识到,林修今晚上一系列针对苏远黛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陷害她。
而这一切,背后只怕还有人。
苏老夫人想了想,慢慢开口:“若我不曾记错……这花软缎……一向是锦阁里的用度。”www.xiumb.com
周姨娘的脸色,刷地一下,更白了。
苏锦妤也变了脸。
丁香跪在地上,此刻也忍不住轻轻发起抖来。
那锦帕是她拿了苏向晚,交到周姨娘和苏锦妤手中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苏向晚是故意把锦帕给她的,更没想过锦帕会有问题。
她原本就没有在小姐身边当过贴身的丫鬟,自然也不会分辨经手的布料到底是素软缎还是花软缎,连周姨娘当时都没发现这点,她就更加不可能发现了。
这个三小姐绵里藏针,手段又隐秘又厉害,一步步哄着她,她还得意忘形沾沾自喜。
丁香真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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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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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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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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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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