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高傲的随着林公公往昭华殿走去,便如同,她此时仍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受万人敬仰的皇后。
却也是,太子的丑事,皇上若是公开,只会动之国之根本,因此,嘉庆帝根本没有借口处治赵皇后。
无论嘉庆帝如何痛恨她,赵皇后的名号是不会废的。
今日的昭华殿,格外的清冷,嘉庆帝在龙椅上独坐,林木将赵皇后与段连鸢引入殿中,便退了下去。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皇后如平常一般,向嘉庆帝请安,她的面容满是平静,对于她自己的下场,只怕赵皇后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爱上了一代帝王,这一生,便注定不能平平静静的过。
“平身!”嘉庆帝虚扶了一把,不过三日未见,嘉庆帝沧老了许多,发丝已近花白,眉眼之间全无神彩。
段连鸢清楚,如若三日前嘉庆帝不曾昏迷,她是不可能出宫的。
眼下,赵皇后有意将她卷入其中,便是想着,即便要死,也要拉她作垫背的。
“皇上,臣妾有一事冤枉,皇长孙确实不是臣妾所害!”赵皇后今儿个平静得可怕,她目光淡然的望着嘉庆帝,就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有多么晴朗一般。
这样的赵皇后,让嘉庆帝有些吃惊,似乎想法赵皇后刚进宫那时,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的女人。
却不想,这后宫的争斗,让她整个人都改变了。
眼下,瞧着赵皇后的仪容,嘉庆帝仿佛又瞧见了二十年前,刚刚进宫的赵皇后一般。
“朕知道!”点了点头,嘉庆帝发出一声叹息。
如若谢禹并不是韩昭仪的儿子,那么……赵皇后便没有理由害皇长孙。
赵皇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朝着嘉庆帝走去,在以往的凤位坐下,她的目光柔和,平静的如同这几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求皇上念在禹儿毫不知情的份上,饶了禹儿一命吧,他是无辜的!”
赵皇后说出这话的时候,别说是嘉庆帝,便是段连鸢也是狠狠吃了一惊,却不想,赵皇后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竟也会念及这些年的母子情份。
见嘉庆帝并不言语,赵皇后却也没有勉强,而是缓缓说起当年之事。
说的都是刚进宫时,她与嘉庆帝的浓情密意,嘉庆帝认真的听着,脸上也渐渐有了几分柔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尽。
段连鸢以旁观者的身份瞧着这一切,却觉得无比的凄楚。
赵皇后如今的下场,便如同她上一世,只不过……谢睿却没有嘉庆帝这般多情,对待于自己无用之人,谢睿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约摸一柱香时间过去,赵皇后要说的,几乎都说尽了。
她明白再耗下去,亦改变不了她的下场。
“皇上,臣妾当年确实没有加害于‘她’,臣妾只让霍御医带她出了宫,十年前,霍御医过世,‘她’亦辞世,臣妾知道皇上一直有个心愿,想接她‘回宫’,臣妾也不为难皇上,只要皇上让段连鸢伺候臣妾最后三天,臣妾三日之后,定将‘她’的归地告之皇上!”
这些话,让一直沉默不语的段连鸢瞪圆了双眼。
她的母亲是段家的主母,死后不是葬在了段家的祖坟么?怎的……赵皇后的话如此奇怪。
与段连鸢反应相反的是,嘉庆帝却像是早已预料到,点了点头道:“好,朕答应你!”
而后,嘉庆帝望向段连鸢,那种目光带着几分不忍,最终还是别开了头,开口:“段连鸢,这几日,你好好伺候皇后!”
说罢,嘉庆帝缓缓起身,离开了昭华殿。
很快,便有侍卫过来‘护送’皇后回凤夕宫,段连鸢被迫跟随。Χiυmъ.cοΜ
凤夕宫里一切照旧,唯独少了柳姑姑,当日,若不是柳姑姑,只怕皇后的命也不会留到今日,这一切……便也不会揭晓了。
或多或少,段连鸢还是感激太子设下这个局。
与其一世被瞒在鼓中,她宁愿将残忍的真相找出来。
“你不问你的娘亲到低葬在何处么?”赵皇后重新换上华服,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享受着皇后特有的尊荣,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凤夕宫外,却是层层侍卫把守。
段连鸢抬起眼眸,静静的看着赵皇后,如若她曾经恨过赵皇后害过她的母亲,那么……这一刻,她已经不恨了,起码她的母亲没有经历过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在段府安然度过一生,便是死后,与她同葬之人,或许亦是她一心追随的人。
一个女人的一生,能得偿所愿,却也没什么遗憾了。
“臣媳确实不想知道,臣媳只是感叹皇后娘娘这一生一无所有,想来,皇后娘娘仙逝后,也将孤独无依,便是这一点臣媳的母亲,便比皇后娘娘要幸福数百倍了!”
这番话,打碎了赵皇后佯装的平静,她的瞳孔一点点的放大,而后将手边的茶盏打得粉碎,指着段连鸢道:“你闭嘴,你不过是个贱人的女儿,便是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宫比?”
赵皇后的话,再一次印证了段连鸢的猜测,她的父亲必然与这皇宫有过渊源,兴许这三日,她能在皇宫找出蛛丝马迹。
这般想着,段连鸢不再搭理赵皇后。
……
东宫
谢禹反复查看着手中的字条,便是当日段连鸢嘱咐过,查看之后就烧毁,他却是没有照做。
自打那一日,长子夭折,柳姑姑顶罪之后,这太子府便平静得出奇,便是皇宫中,也未有半丝的波澜,一切都好像已然过去,可谢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骤。
“孙策,你说本宫要不要去立这个功?”半晌,谢禹将孙策召进书房,无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孙策微微一愣,低头瞧见谢禹手中字条上所写的东西。
却也有些震惊,是谁给太子殿下通风报信?
“殿下,如若这是真的,属下觉得殿下不防一试,殿下与皇后娘娘正式分裂,殿下在朝中地位,怕是会有所动摇,如若在这个时候将谦王殿下拉下马,岂不是一举两得?”孙策分析道。
但这些道理谢禹心里又岂会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段连鸢会将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他,却不是知会谢睿?
虽说段连鸢从未害过他,但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知道,世事会不会多变。
犹豫了大半日后,谢禹还是将字条烧毁,而后召集兵马,前往早前发现疑点的阴山,是的……段连鸢给他提供的线索便是在阴山的山匪窝中,有一个铁矿,而谢睿却在那里开设了一个秘密的兵器制造点,只要谢禹找到那个地方,谢睿谋反的罪名,便是毋庸置疑。
便在谢禹出发前往阴山的次日,南诏太子耶律宏与晋王谢蕴一前一后抵达京城。
这一回,耶律宏竟是代表南诏来与大齐谈和的,这使得嘉庆帝倍感意外,却也十分欣喜。
南诏扰民数十载都未有解决的办法,此时耶律宏竟亲临大齐,可见其诚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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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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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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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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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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