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因此,如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萍儿便斥了起来:“你怎能如此无礼,东西倒了事小,若是烫伤了我家小姐看你怎么赔!”
如意说的倒也没错,因此,段连鸢并未制止她。
对面的萍儿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做错事的模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示弱的瞪着如意,嘴里冷冷一哼:“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家小姐对茉莉花过敏,还要喝这种花茶,若是害得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你们都等着挨罚吧!”
韩湘凝是大将军韩进的亲妹妹,韩进立过军功无数,早已是官拜一品,论品级比段云华是高多了,因此,萍儿会不将段连鸢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事。
“你……你家小姐如何我们怎么知道,可你倒了我家小姐的茶就是你的不对!”如意也急了,扯着嗓子与萍儿理论了起来。
温婉在一旁瞧着,虽说觉得是萍儿不对,但碍于韩湘凝哥哥的身份,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拉了拉如意的袖口,劝解道:“如意,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次围猎,随行人员皆是高官之后,若是真惹出事来,只怕她们谁都讨不得好。
如意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虽说心里的气仍旧没有消,但想想却也觉得温婉说的在理,她闹得痛快了,受连累的却还是段连鸢,别人只会认为是段连鸢与韩湘凝起冲突。
对面的萍儿见她不说话了,不单止没有收敛,反倒越加的放肆起来,原本叉在腰间的手一伸,便朝着如意推了过去,趾高气昂的喝道:“没话说了吧,我告诉你,这一路上,但凡沾有茉莉花的东西都提前给我丢了,如若不然,害了我家小姐,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萍儿,不要再说了……我没事的……”
如意气得牙痒痒,刚想再与她理论,却见坐在萍儿身旁的韩湘凝一脸尴尬的扯了扯萍儿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制止她。
却不是主子对下人的命令式,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萍儿会不高兴一般。
段连鸢的柳眉挑了挑,将这一切都收在了眼底,冲着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便乖乖的收了嘴,开始收拾方才被萍儿弄得狼藉的小几。
外头响起了号角声,想来队伍要出发了,杜姑姑撩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语气冰冷:“都是贵家小姐,若是闹出什么事来,谁都不好看!”方才的事,她在马车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说罢,眼神落在段连鸢的身上刮了一眼,仿佛这事便是她挑起来的似的。
如意看在眼里,气不过要上前解释,却被段连鸢拉住了袖口,起身,冲着杜姑姑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姑姑操心了!”
杜姑姑这才满意的哼了哼,而后放下帘子,吩咐马车前往。
“段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是萍儿的不是,我代她向段小姐道歉,希望段小姐不要计较才是!”杜姑姑刚合起帘子,韩湘凝便起身向段连鸢道歉,她满脸的无奈,看得出来,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韩湘凝,段连鸢上一世并未见过她,只知道她身子骨不好,后来又害上了相思病,一直求而不得,最后竟在妙龄的大好年华中病死了。
她死的时候,京城中的公子哥们婉惜了好长一段时间。
段连鸢勾了勾唇,并不想与她多加亲近,却也不想置人于千里之外:“韩小姐言重了,我家如意也有不对的地方!”
越美的女人身边的是非便越多,她与韩湘凝靠的越近,关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就越多。
说完这句,段连鸢便合上了双眼,靠在身后的迎枕上假寐。
韩湘凝还想多与她聊几句,见段连鸢已经休息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细细阅读。
车中总算恢复了安静,萍儿和如意互瞪了一眼,也不再作声,各自已开了。
毕竟两位主子还是要伺候着。
段连鸢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目光在萍儿的身上扫了一眼,发现在萍儿的腰间挂了一串紫玉挂饰,如若这串紫玉是真品,那么……便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紫玉乃世间少见之物,除却皇宫,便只有一些贵人有资格配戴。
这个萍儿不过是个奴婢,身上却配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再加之她的行为举止,哪里像个下人?于这种情况分析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韩湘凝为人亲切,将身边的下人都宠坏了;第二,萍儿根本就不是奴婢。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于段连鸢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约摸半日过去了,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杜姑姑掀开帘子道:“几位小姐可要下车走动走动?”
坐了半天的马车,难勉腰酸背痛,再说了这几位小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会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温婉一听可以下车,立马就跳了起来:“终于可以走动了,坐在这车上,可比在家中绣花还要累人呢!”
说罢,她第一个便跳下了马车,如意刚想扶着段连鸢下去,却是被萍儿撞了一下,她一个不稳,差点摔到了车外,好在段连鸢及时拉了她一把,待如意站定了脚,萍儿却是抢先将韩湘凝扶下了马车,而后还回过头来冲她哼了哼。
段连鸢的双眼眯了眯,却是立即拉住了如意,以免她在众人面前与萍儿起冲突。
便在这时,韩湘凝的眼神望了过来,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无奈,段连鸢冲她做了个不必介怀的手势,便与如意走了与韩湘凝相反的方向。
前方是一片枫树林,在深秋正午的阳光下,枫树林的叶子艳红似火,随风摇戈,如同开在地狱深处的艳丽景象,使人不由自主的想一探究竟,段连鸢半眯着双眼,正瞧得仔细,却发现不远处莫尘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冲如意打了个手势,便朝着那枫树林走去。
刚进入,一双大手便伸了过来,而后将她牢牢的禁固在了怀里:“再忍几日,只需几日我便能光明正大的保护你!”
熟悉的药草味扑鼻而来,是谢蕴身上特有的味道,段连鸢的心竟神奇的安稳了下来,离府时的不得安宁,以及方才在马车上的不适,都随着谢蕴的这句话而烟消云散了,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感爱他身上的味道。
“你也小心,这几日留意谦王!”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由自主的,他抱住段连鸢的手又紧了紧,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嗯,我会注意,你也多注意身边的人,尽量不要与韩湘凝走得太近!”说话的声音已经沙哑,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来,谢蕴倒抽了一口气,拼尽全力才放开了段连鸢。
因为莫尘已经发了信号通知他,周围已有人进入。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树林,段连鸢瞧着他离去的方向,双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狐疑。
谢蕴平日里并不多提及旁人,便是他的母妃,他都不多在她面前提起,可今日,他却准确无误的提到了‘韩湘凝’的名字,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想到这里,身后已有脚步声传来,段连鸢一回头,便瞧见段楚瑶与韩湘凝一块进了枫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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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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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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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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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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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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