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懂得用心去瞧人了。
乔淑惠的脸色却因为段子峰的这句感谢而扭曲了起来。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自打段子峰养在她身边之后,这还是段子峰第一回不顾情面的拒绝她的好意。
“子峰,你何时与母亲这样生份了?可是近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心里虽是气恼得很,但乔淑惠的面上却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望着段子峰亲切而温和,可转念一想,近段时间段子峰居然没向她讨要银两。
而苏元似乎也没有来向她禀报段子峰的行踪。
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给忘了。
想到这里,乔淑惠暗自瞪了段连鸢一眼,说到底,如作俑者还是这个没娘养的贱蹄子。
若不是她多生事端,她如何会让段子峰有机会步入正道?
“母亲有心了,子峰近来很好!”段子峰低下头,向着乔淑惠行了一礼,语气越发的客套生疏,即使是考上了童生,他都未曾与乔淑惠一块儿分享。
除了告诉老夫人之外,他只特意让人通知了清莲阁。
不知为何,他特别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段连鸢,直觉告诉他,段连鸢是打心底里为他高兴的。
乔淑惠的脸色更差,笑容僵在了唇边,嘴角也不停的抽搐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了数下,才压制着自己没有发火。
“我看看,峰儿近来是越发的懂事了!”陈氏却不知两人之间的隔核,反倒觉得段子峰越发的懂事乖巧了。
段子峰与其余人的关系如何,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段子峰不与自己隔核便好。
向氏和苏氏也适时上前道了贺,虚情假意的说了些鼓励的话,便各自回去了。
段连鸢等在老夫人的院子门口,将最后一个出来的段子峰拉到了自己的院子。
吩咐如意和如喜遣退了众人,这才开了库房的门。
“姐姐,这是什么她方?”段子峰一双滴溜溜的双眼左顾右盼,在屋子里左摸摸右瞅瞅,稀奇的不得了。
他哪里知道段连鸢这里居然藏着个这样的好地方。
段连鸢勾了勾唇,打开一个精致的小铁箱,从中取出一柄做工精致的剑递到段子峰的手里,道:“这些东西都是母亲留下的,你今日考上了童生,姐姐便代母亲将这柄剑送给你!”
段子峰接过剑,心里隐隐有些酸涩,抿了抿唇,他抬起头看着段连鸢:“姐姐,母亲……她愿意送给我么?”
说完这话,段子峰便低下头去,隐隐带着几分愧疚之色。
自打懂事来,他根本就没有尽过一丝孝道,不仅对姐姐百般刁难,对亲母更是恶劣至极,连拜祭都不曾去过。
“子峰,母亲从来不会怪你,母亲只希望你好好的!”段连鸢抚着他的头,将他拉到一个小暗格前,手指轻轻一点,小暗阁便打开了,露出藏在里头的一幅孟氏的画像。
画像上,孟氏年轻貌美,姿态端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显得恬静而温和。
这才是他们的母亲啊。
段子峰上前一步,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母亲,孩儿不孝,今日才来看您!”
说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冲着孟氏的画像磕了三个响头。
段连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孟氏的画像,也湿润了双眼,辗转了两世,她终于挽回了弟弟的心,这一世,她总算对得起母亲了。
“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弟弟教导成人,不会让他误入岐途的!”段连鸢说完这话,亦跪了下去,冲着孟氏的画像磕了三个响头。
段子峰抬起头来看着段连鸢,两姐弟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对视一笑,已是心灵相通。
……
夜,幽静如水,段连鸢今儿个的心情格外的好,用过晚膳便坐在窗前练字。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如意磨着墨,眼神似乎有些不安稳,犹豫了半天,才呐呐的开了口。
段连鸢的嘴角勾了勾,对于这个丫头的神色变化,她早就尽收眼底,她故意不问,便是等着她自投罗网。
“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故意将尾拉长了一些,显出几分压抑来。
如意的手指顿了顿,而后立马停止了磨墨的动作,提着裙摆便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该死,方才奴婢出去送信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他将奴婢的信抢了去,还要挟奴婢不能告诉小姐,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从如意那犹犹豫豫的模样便能瞧出大概。
“不然的话,就杀你全家是吗?”段连鸢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接了话。
如意咬着下唇,抬起头看着段连鸢,如同看神仙一般,连忙点头,却又怕自己害了段连鸢,一时之间心里愧疚难挡。
“他说了什么?”对于这事,段连鸢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xǐυmь.℃òm
最近在侍郎府的后门经常停着一辆宝蓝色的小油车,不是谢蕴又是谁?
上一世,她与谢蕴接触不多,谢蕴又过于清冷,甚至连话都不曾说上,因此,她很难从谢蕴的行为中叛断他的目的。
“他说,这事只有他能办成!”如意恍恍不安的低着头,也不知道那人的话可信不可信,若是害了小姐,她即使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听了这话,段连鸢点了点头:“兴许真的只有他能办成!”
那关于她与慕亲王的合字批文,交到任何人的手里都有可能被慕亲王压下来,因此,唯一的办法只有交到太后的手里。
普天之下,能管住慕亲王的非太后不可了。
他倒是想得周到。
“小姐,奴婢没有办错事吧?”如意仍旧不太放心,虽是瞧着段连鸢的脸色稍带了几分笑意,但毕竟她没有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
这不该被罚吗?
虽说她当时是被绑着才交出那封信,但失职却是无法圆说的。
“没有,办得好!”段连鸢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到旁边的铜盆里净了手,心情十分不错的将如意拉了起来。
那人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在侍郎府的后门蹲守着不就是等着她吗?
所以如意会失职,她早在意料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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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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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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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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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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