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男人的宠爱对女人的滋养吧,竟把这个丑不勘言的也给滋养得有了女人的样子。
姜苍兰原本是不擅打扮的,尤其是在薛湛不在的日子里,更是全身朴素得犹如村妇一般。
可是这两日薛湛回来,她却重又插起那头花,戴上那玉环了,显然是要博取薛湛的赏心悦目呢。
听闻动静,两个沉醉着的人抬眼看过来,全都是面露不豫,将那满溢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你们竟敢擅闯小世子的房间,该当何罪?”
姜苍兰毕竟是听雨轩的管事,也是薛湛的女人,平日里在对待下人时,该严厉的时候也是绝不客气。
这会儿她威严地瞪视着两人,只等着这个看起来俨然换了个人似的敏儿自己滚出去。
琴儿踏前一步,将适才对吴蔡家的说过的话,又对姜苍兰重复了一遍。
她似对姜苍兰说着,其实也是在将这情形传达给薛湛。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薛湛跟姜苍兰的面上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薛湛不仅是震惊,且面露嫌恶,丝毫不打算隐藏。
老夫人竟然不经他同意,就为他送来了一位妾室夫人,这让他心下十分得不得劲儿。
姜苍兰则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渐渐地接纳了下来。m.χIùmЬ.CǒM
昨日她见老夫人要将她两个召唤过去,便隐隐猜到了会有此情,只不过这一日来得还是有些太过突然。
她原本以为敏儿跟琴儿两个都会得到老夫人的垂怜,却不想老夫人只眷顾了敏儿一个,可见她的手段更高明一点。
还没等她继续再想些什么,敏儿便翩翩如蝴蝶般地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朝着薛湛婉转躬身,嗲声嗲气娇柔万分地唤道:“妾身见过夫君!夫君,往后您便是妾身的天,妾身愿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地为您效劳,只愿您莫要嫌弃妾身鄙陋……”
“嫌弃,我怎么不嫌弃?”
不想,薛湛还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就着她的话说道起来。
“你身为区区妾室,竟敢擅闯我的屋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严厉的喝斥使得贺夫人浑身猛打一机灵,心头如同刺了一箭,往外不住渗着血。
这不仅是嫌弃,且是深深的憎恶了。若她还要继续待在这儿,腆着脸向对方赔笑,恐怕真的是不知廉耻了。
谁让她只是区区一妾室,而并非他的正室妻子呢?
妾室比通房略高一级,说到底却也只是府里的奴婢而已,根本没有同主子置喙辩驳的权力。
是以人人都仰慕成为主子的妾室,以为也可以如同正室一般尽享荣华,却何曾体会过她们长年累月压抑心头的苦楚……
“是。”贺夫人低着头,忍气吞声地说着,扯着僵硬的嘴角,一边后退一边道:“夫君好生休养,妾身改日再来伺候……”
“我用不着你来伺候,你们最好都给我离远一些。”薛湛毫不客气地说着,催促她快些离开。
这不留情面的逐客令,让贺夫人出来时登时面如死灰。
她紧紧地揪着绣帕,用力地撕扯着,不知该如何将心底的愤恨化解去才好。
等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琴儿正要说什么,便被她回身抬手便是用力地一掌掴。
“废物,你纯粹就是个废物!”贺夫人不知在冲着琴儿喊,还是将这喊声从她的脸上回弹到了自己的身上。
琴儿收了这委屈,却又不敢置喙,只有憋屈着,任由这位贺夫人尽情地谩骂发泄而已……
一日又一日地过去,这春日又要眼看着过去,空气也逐渐地炎热了起来。
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薛湛的好友前来探望,这其中不仅包括军中的陈鹏等人,还有学堂里的柳均等。
寿儿也来过几回,有时候是同郭夫人一道来的,来时满载着东西,尽表了慰问之情。
方儿也同闽夫人来过,只不过只来过一回,似怕薛湛不喜他们,不敢来叨扰似的。
他同他娘亲一样,俱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一副闷葫芦不知变通的样儿。
可姜苍兰倒觉得,这样的人心思更深沉,也更有心机些,是以从不敢怠慢和小瞧他们。
毕竟若是要叫这些人给怀恨上了,保不准将来会被报复得如何凄惨呢。
眼看着客人们前来时,都是姜苍兰在前面招待,贺夫人直气得两眼发黑,七窍生烟。
可奈何她一凑上前去,薛湛就面色不喜地命她离开,叫她很没面子,羞愧得直想往地缝里钻。
姜苍兰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些,并不再替她说什么话。
这两年来,经吴蔡家的等人在她跟前的一番提点,她也逐渐地想通了,觉得自己不仅要为薛湛着想,也该替自己多铺一条路才行。
她何必帮衬着这些个不知感恩的女人,令她们欺压在自己的头上,使自己难过呢?
她要帮,也得帮那种真正知书达礼,又善良宽厚的大家闺秀,就如同郭夫人一样的。
而在她的腰板挺起来后,听雨轩其他的下人们也跟着挺起胸膛来,敢于直白地归附于她,而不听命于这位贺夫人了。
这叫贺夫人有苦难言,不知该往哪儿诉苦去才是。
毕竟老夫人那儿是去不得的,若去得频繁了,惹她嫌恶,那么她的下场恐怕更加凄惨也说不定。
那琴儿本不是跟她一条心的,此时见她在听雨轩里迟迟撑不起场面,也就淡了随她一起有朝一日同享荣华富贵的心,逐渐试探着同吴蔡家的拉拢起关系来。
这边私底下上演着小型的纷乱,那边薛湛也逐渐地好转起来。
这一日,他在殷郎中替他换药过后,下了床,便要姜苍兰替他穿戴好衣裳。
“我这胸口的伤眼看着愈合了,我可得出去走走才行。”薛湛说道。
姜苍兰微笑道:“也好,在家里憋闷也憋闷坏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说着,她便去替他寻衣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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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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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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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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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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