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也没错,众人也就将赞叹的话语渐渐收敛了起来。
姜苍兰倒没觉得怎样,薛湛先就不服气起来,指向枝头上另外一只雀鸟说道:“娘子,你再拉弦,打下那一只来试试!”
反正他觉得,适才姜苍兰果然用的是真本事。
因只有他见到过,她年幼用箭时有板有眼的样子。还深知她有着超乎常人的神力,拉弓既轻而易举,那么这准头也就不在话下了。
姜苍兰点头应允,只是当作戏耍般,再次将弓箭举起。
当那只雀鸟如同前一只一般无助地跌落倒地时,四下里再没有了声息,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好,好身手!”
一声赞叹打破了这静寂,陈鹏当先起劲儿地鼓掌叫好,继而四下里如波涛般涌起了无数的赞誉。
姜苍兰既然放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又接连打了两只野兔,数只野山鸡……竟是箭无虚发,与薛湛成了珠联璧合的一对。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子其实有着不普通之处,可谓出类拔萃,连男人也自佩弗如。
这若是让她入了战场,恐怕也是如同薛湛一样倍受瞩目的人物。
可惜她只是个女人,且是薛湛府里走不出去的女人……
众人不知不觉中对姜苍兰失了轻视之心,就连薛湛也眼中放起了光彩,紧紧拉住了她的手,那涌现出的爱怜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正是在此时,他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等他在府上有了权力,一定要让她有机会再次拿起各式的武器,尽情地挥舞,好偿了她的夙愿,让她这一生不至于留下遗憾。
他们在草地上尽情游玩着,敏儿和琴儿则跟在后头,企图逮到时机能再接近薛湛一回。
可惜她们在累得筋疲力竭之后,唯一逮着的机会,也只是在他们下马时,提着水壶过去让他们解解渴而已。
至于那话,她们显然是逮不着机会说上一句的。
这一日她们过得十分气堵,简直恨透了那两个眉飞色舞、喜不自胜的人。
回去听雨轩后,琴儿当即就撂挑子了,坐在床沿上气鼓鼓地道:“我不管了,我今日非得离开这儿不可!”
敏儿白她一眼,“你要离开可以,但你可想好了要去哪儿?”
“自然是要回老夫人那儿的。”琴儿想也不想地答。
敏儿无奈地摇摇头,“你难道还不清楚老夫人吗?她最嫌恶那些无能的人,你这会儿回去不就说明你不中用,连小世子的身都近不得!你要回去,恐怕很难。”
琴儿一听这话有理,顿时泄了气。
“那你说怎么办?”她蹙眉不忿地问,“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忍受那女人的磋磨吧?”
敏儿却不慌不忙,对镜理着自己因为奔跑和颠簸,而略有凌乱的长发,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南边蛮夷侵犯,眼看着又要开战火了吗?国公爷指定是要亲自前去督战的,保不准又会带着小世子去了。”
“你是说,小世子过不多久又要离开了?”琴儿忘了气愤,怔怔地看着敏儿,“那我们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了?”
“我看这倒未必。”敏儿说道,眸光中闪过一抹精明,“如今小世子才不过十二三而已,尚未成人,可若是辗转于沙场再归来时,恐怕也到了晓事儿的年纪了。”
“你想啊,男人在外头哪个有不偷腥的?渐渐的,他也就把那丑丫头给抛到脑后去了。等他一回来,也就见到咱们的好了……”
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满脸的展望,“而我们在这儿苦苦等了这么多岁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老夫人怜惜我们,也会替我们作主给我们安排一个名分的。”
听了敏儿的展望,琴儿豁然开朗。
她立时站起身走过来,牵住敏儿的手,“敏姐姐,还是你想得长远,哪里像我这么短视,差点做了叫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儿。多亏你提醒了我!”
此时的两人又是姐妹情深的了。
而敏儿何尝是想留一个对手与自己分享薛湛?只不过她以为多一个从旁协助的,总比她自个儿单打独斗强。毕竟那姜苍兰看起来不似个好对付的。
果然如敏儿所说的,这一日还是以众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来了。
姜苍兰得知了这件事,整个人还没从之前的欢乐中缓过劲儿来呢,便转眼间喜气顿消,恹恹不乐了起来。
这可当真是大喜大悲,世事难料了。
薛湛虽然也舍不得姜苍兰,可他更想着去外面闯一闯。
他撩起她耳畔的鬓发,另一只手替她擦试去眼角的泪痕,爱怜地说道:“等我立下赫赫战功,功成名就地回来,到时候我们听雨轩就可以在国公府里站稳了脚跟,任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姜苍兰忍住悲痛,含着泪朝他展颜一笑。
她虽很想挽留他,可她却紧紧抿住了唇,什么也没说……
她不能做拖他后腿的女人。
薛湛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紧接着整张脸凑上去,扣上她的唇,长久缠绵地吻着……
姜苍兰微微睁大了瞳孔,有些惊异薛湛的举动。
从前他只是吻自己的额头,顶多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啄上一下,哪里有如此时,这般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此时的她,再也不能将他当作是一个孩子,是形同弟弟一般的亲人……
渐渐的,那惊异消散,取而代之是一股夹杂着辛酸的甜蜜。她将手臂缠绕住他粗壮而修长的腰身,主动地迎合,只想融化于其中,跟他一起魂飞南北……xiumb.com
“小世子,该启程了。”
二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让薛湛微微蹙了蹙眉,不得不与姜苍兰分离开。
“等我回来。”薛湛深深望她一眼,毅然转身。
薛湛走出去,二郎又要说什么,被他当即喝断,“走就走,总是来提醒个什么劲儿?”
二郎眼看着薛湛气呼呼地走出去,摸了摸脑袋纳闷之极,他有说错什么吗?
姜苍兰将自己为薛湛所做的几身坠有金鳞片的内甲衣裳跟纳得厚厚的鞋子,还有一些寻常所穿戴的衣物等一并放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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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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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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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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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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