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撇了撇嘴唇,好歹才吐出一句话,“你不该托病,让其他女人过来伺候我!”
姜苍兰忍俊不禁地一笑,“巧儿不也是女人吗?吴蔡家的也是女人,她们怎么就能伺候你了呢?”
且从前有画眉的时候,画眉也是时常贴身伺候的呀!
“可她们都是已经有了家室的。”薛湛理直气壮地道,“这个却是与我差不多大的,你让我们单独待在一块儿,你,你难道就不会吃醋?”
原来,他气的是她不会吃醋。
姜苍兰犹豫了一下,琢磨着该怎样回答。
说她吃醋与不吃醋,她还倒是真的说不清。
昨日应允了那敏儿后,她便没来由地一阵凄凉感伤,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坐着做活计,谁人也不想搭理,就连晚饭也懒得去吃。
那整个人,就跟真的病了一样。
她虽告诫自己要大度能容,不要做如同连夫人那般小肚鸡肠的女人,可心底下,却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要掀翻了那层布,冲上来打垮她这堂而皇之的说辞……
至于那蠢蠢欲动的是什么,她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名字来。
是以她沉思了半晌,才好歹模棱两可地答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如何就忍心把你让给其他女人了?只是我以为老夫人是好意,她们也是想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是怀着为你好的心来的,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呀……”
“为了我着想?”薛湛睁大了瞳孔,又要说什么,却鼓动了两下嘴唇,到底又泄了气。
“说到底……”
后面的话,却又被他戛然止住,不肯再往外倾吐。
这一顿早饭两人都吃得索然无味,临走时,薛湛依旧在姜苍兰的额头上印刻了一吻,不过这吻让姜苍兰觉得凉凉的,没有了平日里的热烈。
等他走后,一阵虚空感朝她扑面打来。
她这才真的觉得,自己是做了错事。
她这是在亲手把薛湛的心往外推呀!
而他的冷落,对她来说无疑类似于天崩地陷的灾难……
这一日,薛湛在练兵场上习练了一阵,又同薛子轩跟辛将军等人一起分析了当下南边蛮夷进犯的形势,还有东边对抗芸王的兵力要抽调出多少才算合理……便有些恹恹地,应了军中好友陈鹏的邀请,去外头喝酒玩乐。
陈鹏虽说家境也不错,却只能算得上地方小地主层次的阶级,他那千夫长的地位还是他实打实靠自己的力量打拼出来的。
他也归属于辛将军的旗下,因比薛子轩只大了三四岁,又同是辛将军所重点栽培的,是以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一块儿。
如今在辛将军的麾下,他比薛湛的地位还要略高一些,是以谈论谁更尊贵,在这对好友之间根本无甚必要。
平日里聊天时,两个人总是口若悬河,毫无边际地聊。
只不过今日,陈鹏察觉到薛湛似有些异样,不似从前那般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了。
“你有心事?”陈鹏放下了酒,屏退在雅间内弹奏琵琶唱着小调儿的女子,好奇地看向薛湛。
薛湛不打算瞒他,点了点头。
他索性将昨夜今早的事儿一股脑地倾吐出来,只盼着旁边这个已经娶了妻妾的男子会给他指条明路。
毕竟纸上谈兵,不如沙场实战啊!
陈鹏听闻让薛湛忧愁苦恼的是这个,禁不住哈哈大笑,拍打着他的肩头摇头无奈地道:“好兄弟,你如此英俊潇洒的一个人,原本应该让人上赶着勾引,坐拥美姬艳妾无数的,怎么这会儿竟因为一个身边的小丫鬟满腹牢骚?哈哈哈,那丫鬟想来应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否则也不会叫你这么上心了!”
薛湛蹙了蹙眉头,犹豫了一下才道:“她在我眼里是美的。”
他心知姜苍兰在旁人的眼里是丑的,可他却不愿说她丑,因她在他的心里面的确是最美的那个。
见薛湛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陈鹏到底不再取笑他。
“那你就是因她不懂得吃醋,才生她的气?”
见薛湛点头,他又说道:“女人不懂得吃醋,是够不解风情的。不过嘛……也并不代表她不把你放在心里。”
“若是她把我放在心里,会把我推给旁的女人?”薛湛提起这茬,那脸庞便又忍不住地涨红了起来。
陈鹏挑眉,又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看不是她不在意你,是你太在意她了!”xǐυmь.℃òm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薛湛紧紧抿着唇,没有辩驳,便算是默认了。
“哎,无情不似多情苦,原本这话该是独守深闺的女人来感叹的,这会儿倒换作是你这个堂堂大男人了。”陈鹏笑了一下,才又继续正儿八经地替他分析道,“兴许,她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认为你该配那些貌美如花的呢?女人啊,有时候得的配不上自己的宠爱太多,反而会觉得不踏实呢。”
他在薛湛的言语间早就听出来,姜苍兰应是个不美的。
面对着这个玉树临风,众人仰慕的美男子,她不产生自卑的心思才怪!
“可我心里头只有她,无论她美抑或者丑,我都不在乎,她也应当早就明白这一点。”薛湛喃喃地说着,似对陈鹏的话很不以为然,又自顾自地猜度着,“我知她总是把我当作是她的弟弟,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还以为我会像小时候一样任她安排和摆布……”
陈鹏恍然有悟,“她就是你从前所说的把你从京城一路护佑到这儿,又从小陪伴着你长大的那个?”
薛湛颔首,眉目间满是深情。
“怪不得。”薛湛托起了腮,一副若有所思恍然有悟状。
薛湛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是什么,忍不住侧目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说怪不得你对她一心痴恋,原来她把你当儿子,你反过来把她当娘了!”
陈鹏微微眯缝着眼眸,忍着笑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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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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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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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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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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