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几个人回到警局互相沟通线索的时候,邱健清已经听胡天说过齐强家的情况,知道齐强有一个独生儿子叫齐聪,齐聪目前无处可去,昨天晚上又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邱健清这人素来心地善良,昨天听到这个情况就把这个事情装进了心里,此时听说齐聪的老师来访,便叫警察留他一留,然后自己走出去去见这位老师。
这位女老师的年纪40多岁,却长着一张不善的倭瓜脸,整个脸上的皱纹都聚集在眼睛和嘴角处,天然就不高兴,尤其和人说话的时候眉毛一飞一飞的,仿佛对眼前人充满了鄙视。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竖起一根手指,不停的向前指着,模样非常的不礼貌,邱健清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微微皱了眉。
“您好,请问您是齐聪老师吗?齐聪的家里现在出了一些事情,他的父亲不在这里,如果你想和他家长沟通的话,你还是请回吧。”
“我看到这儿拉着黄色的警戒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老师往里瞄了一眼,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任何关心的色彩,“他爹不会死了吧?”
邱健清皱了下眉,他没有想到一个老师能够这么轻易的把学生家长死亡这件事说出口,而且还不带有任何的怜悯。
邱健清点了点头:“他家里是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最近请您在学校多关照他一下,这个孩子的心里应该很不好受。”
“我只是一个老师,拿钱吃饭的,责任之外的事情我不想管太多,而且有的孩子并不值得我这么做。”女老师的眼神翻来翻去,就仿佛是坏掉的机械娃娃,“今天早上他来学校上课,在课堂上和他同桌打了一架,把人的鼻子都打出血了,结果他拎着书包就跑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件事呢本来我也不想追究的,但是啊——”老师翻了个白眼,“齐聪同桌的家长不干了,非找到学校让赔医药费,这个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得过来找齐聪的爸爸商量一下这个事儿,我知道他妈早跑了,这个家里只有他爸管事儿,他那个爸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这次人家家长逼的实在紧,我肯定不会来找他的。行了,现在知道他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回去就跟人家家长说自认倒霉吧。”
邱健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齐聪已经失踪一上午了?为什么不报警?”
班主任笑了一下,仿佛听邱健清说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似的:“这种事情也值得报警吗?他那个孩子,三天两头旷课不是很正常吗?他上午和我们班三四个不学好的学生一起都逃课了,他们肯定考不上高中,我也懒得在他们身上多花心思。”
三四个学生一起失踪,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家长该多担心啊?邱健清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封锁的房间,继续对班主任说:“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班主任飞个白眼:“我怎么知道,这个事儿不应该你们警察管吗?算了,回头我跟家长说说,这个齐聪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要不然这样吧,你们干脆把齐聪也抓起来关上几天,省得他在外面惹事儿,让他知道知道怎么做个好人。”
邱健清叹了口气:“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他的同桌打架吗?”
“我工作一天忙的要死,自己带三个班,每天要上七八堂课,哪有时间管他们打打闹闹这些小事儿,整天好事不干,尽给我惹麻烦,我还去关心他?”班主任冷笑一声,“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管他为什么打架,反正他把人家打坏了,肯定就要赔。”
邱健清歪了一下头,和这个人讲话简直是鸡同鸭讲,于是他对老师说:“你先回去吧。”
然后邱健清一个电话打回了局里,让他们定位齐聪目前的位置,对方很快传来信息,齐聪的手机信号出现在了本地的一家水库附近,邱健清听见这个消息吓得够呛,齐聪是和三四个孩子一起离开的,也就是说现在三四个孩子出现在了水库周围,万一出现溺水事故怎么办?
迫不得已,邱健清只能把手边的工作先放一放,带着在现场的林森两个人一起赶往水库,到达水库旁边,果然看到三四个孩子脱了衣服在水里跳来跳去。
邱健清也不知是哪里生出了早当爹的心,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就气的不行,挨个把人从水里喊了上来,这三四个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认错。一个一个翻着白眼儿,把放在水边的鱼筐提了起来,只见里面还放着七八条很大很大的草鱼。再看一眼他们带来的汽油以及烧烤架,这帮家伙是准备在这里野餐了。
邱健清简直不敢想象这几个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们疯了吗?现在是快入冬的时候,这附近多干燥,你们谁给点上火万一把这边的林子引燃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几个孩子大大咧咧的不肯承认:“我们都来了多少回了,哪一次把山烧了,你是怎么这么多呀?你谁又来管我们,老师都不管我们!”
邱健清瞪了他们一眼,拿出警官证:“都给我蹲下!你们现在涉嫌盗窃!”
几个孩子有些匪夷所思:“谁盗窃了?”
邱健清指着身后的一个牌子说:“这个水库已经被承包出去了,你们现在拿走的每一条鱼都是别人的私有财产,不管金额多少,你们从这里捞走一条鱼就是盗窃!你们不是说自己来了多少回了吗?那就累积吧,看看够不够刑事拘留。”
几个孩子有些傻了,显然他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后果,没想到在水库里随便吃几条鱼竟然也是犯法的行为,几个半大的小子蹲在地上看着邱健清,眼神开始惶恐,这个时候林森从后面走了过来:“已经从学校要到了这几个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通知完了,正在往这边赶。”
听说家长要来领人,这几个孩子才彻底的慌了:“不会吧,这么点事儿居然还通知家长?”
邱健清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回去有你们受的,给我靠边儿蹲着,家长不来不准走,谁敢站起来,我就给你们上手铐。”
收拾完了这几个为虎作伥的,邱健清就走到了带头的这个虎头虎脑的齐聪面前。
他拎着齐聪的领子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拉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下。
齐聪的状态显然比其他几个有家长管的男孩子更难驯服,他对着邱健清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是想叫我爸来领我,那我今天就走不了了。”
“一会儿你跟我走,去和你同桌道歉,然后回去上你的课。”
齐聪听到要和他的同桌道歉,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僵硬了,拨开了邱健清的手:“你算谁啊?管我干什么!”
邱健清踢了他一脚:“你给我好好说话!”
齐聪把双手并拢向他伸去:“抓我呀,不就是偷东西嘛,我家都进过监狱,不差我一个,让我道歉不可能。”
邱健清冷冷一笑:“你知道监狱里都是什么人吗?就你这样的进去以后自己下半辈子就完了。”
齐聪别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监狱里的人再坏,能坏过学校里的那些贱人吗。”
仿佛他话里有话,邱健清追问:“你和你同桌为什么打架?”
齐聪咬着自己的嘴唇别过头去,不说话了,而远处听到他们聊天内容的几个小子却抢着说:“不怪他,那小子自找的,活该!”
邱健清扭过头去,指着其中的一个人:“你过来。”
那小子便屁颠儿屁颠儿溜了过来:”警察警察,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怪齐二愣子。
齐聪瞪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儿:“你给我闭嘴,我打你啊!”m.χIùmЬ.CǒM
邱健清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你先给我闭嘴!”
小伙伴也并不恐惧齐聪的威胁,依旧兴致勃勃地对邱健清说:“这事儿都是那小子自找的,他早上上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齐聪家里的事儿,所以一大早上就在班级的教室里闲聊八卦说齐聪死爹死妈,我们几个听到了,叫他不要说了,结果那小子还不听,非要说下去,然后齐聪正好在门口听到了他说那些闲话,就进来把他给揍了,你说他活该不活该?”
邱健清看了眼齐聪,他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反驳这个事实,于是邱健清继续问他的小伙伴:“那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
“那老妖婆拉偏架,”小伙伴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们班主任拉偏架,非说这事儿都是齐聪的责任,老妖婆就是看着那小子家里有钱,所以不想得罪人。我们看齐聪拎着包从教室里跑了出去,怕他出什么事儿就追了出来,聊着聊着就来到水库这边了,警察叔叔,你别为难齐聪,这里钓鱼的钱我出,你也别让他和那个贱人道歉,太窝囊了!”
邱健清没想到齐聪的班里居然有这样乱码七糟的事情,他扫了一眼齐聪,然后对他的小伙伴儿说:”滚回去蹲着等你家长。
小伙伴儿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仿佛也不怎么害怕自己的家长,他一面答应着,一面溜回了自己同伴的旁边,原样蹲下,几个人开始笑嘻嘻的闹在了一处。
真是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害怕,邱健清对着那几个小孩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邱健清抽出烟盒,自己点燃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又给齐聪递了一支。齐聪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呆住了,片刻之后才想伸手去接这支烟,结果邱健清在他的手上弹了一下,把烟重新收回了烟盒里。
“给你就敢要,胆还挺大,成年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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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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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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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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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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