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拍打着她因哭泣而止不住颤动的肩膀,“傻丫头,有什么事情,我们不是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解决的么?”
“梓晴,不可能了……”萧雅还是趴在床上,呜咽着,“我跟他彻底结束了……我们结束了……”说完,又是失声痛哭。
她还是有些诧异,毕竟他们能够在一起这么些年,即便最初几年只是萧雅勉强地将彼此暗恋期都算在内,终究是不易的,怎么,到了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就要分手呢?
“萧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的味道,“你们不是小孩子,不要随便就拿分手来说事。”
慢慢地拉起她,梓晴替她擦拭着满脸的泪痕,“你好好冷静一下,理清你的思绪,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给我听。”
深呼吸了几分钟,萧雅终于平息了郁积在心沉重的伤痛,“梓晴,”抬头迎上梓晴鼓励的眼神,“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回来么?”
“不是正常的回家探亲么?”
萧雅摇摇头,不无讽刺道,“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这个在别人开来与林杨最亲密的女朋友,其实和大多数人知道的都差不多……”
“他是回来帮他妈妈申请P.R.的。”(注:P.R即为澳大利亚永久居民,AustralianPermanentResident的简称,通常我们只用P.R.表示)。
“什么?”确实出乎自清的意料之中,因为倘使是这样,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林杨一家以后会长期生活在澳洲,那么……
“更让我想不到地是,他已经获得澳洲国籍了……”萧雅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却是带来更为狠厉的现实境况。“这些也不是他告诉我的,要不是他和他妈妈的那通电话,说不定,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时,她的脸上已经再度布满泪水。
梓晴拿来纸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原本她以为萧雅是舍不得林杨这么快就离开,而在和林杨也适合自己怄气,万万没想到,林杨会这么做。
“萧雅,”梓晴还是不相信,“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只是,梓晴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这句话的价值。
“梓晴……”萧雅木然地注视着她,“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他家里从来都不支持我们在一起的,”缓缓地走到窗前,萧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爸爸一直就在澳洲发展,也早已经是澳籍华人了,之前因为林杨的关系,他妈妈才会一直呆在国内。”
梓晴也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倾诉着。
“他爸爸的确很厉害,当初我们在一起读高中的时候,学校的很多老师就对林杨特别照顾。”又是一声叹息,“可他偏偏喜欢我,我无法拒绝……”xiumb.com
高二的时候,他妈妈就找过我的,真的是一个很“温柔贤惠”的好妈妈,”真的很讽刺,梓晴从来没想过,她和萧雅在这方面也会有如此相似的遭遇。
“我知道,林杨不告诉我,是他还在想办法。可是现实如此,他以为他努力了我就可以顺利地和他一起去澳洲生活么?他以为只要我们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了么?他的爸爸和妈妈,我的爸爸和妈妈,两个家庭就足够让我们彻底地死心了。”
“几年了,我还是对那个声音念念忘,一接听我就知道是她。”
转过头来再度看向梓晴,原来萧雅还是在流着可能自己都已经意识不到的眼泪,“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梓晴并没有作任何回应。
“她说,林杨这次回澳洲很快就会结婚了,女方是墨尔本当地很有权势和威望的广州籍的华人,他们家早在对方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在澳洲定居了。”
“而我呢?”她还是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我的父母只是福州市普通的公务员,我呢只是公司的一个职员。我已经觉得很幸福的家庭,在她的眼里,一文不值!”
“萧雅,”梓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言语之中那种气愤和隐忍,梓晴可能是最了解的,她希望可以用自己手指间的温暖和坚定的力量,给予萧雅些许支持。
“梓晴……”她将头埋进梓晴瘦小的肩膀中,止不住地哭泣。没有再说任何话。
等她哭累了,梓晴扶着她上了床,帮她整好衣服,盖好薄被子,就悄悄地退出了门。
总会过去的,无论多大的伤痛,无论多大的委屈,也无论多么刻骨铭心的爱和无可抑制的期待,一切,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能让自己再次掉入记忆的漩涡,不能让自己又毫无理智地痛苦。梓晴努力抑制着飘远的思绪,不去想自己遭受的那些被萧雅重蹈覆辙着的伤痛。
已经九点多了。振轩应该也到家了吧。
“梓晴?”很久之后,他还是接了电话,“我刚到公寓,还没进门呢。”
“哦,”知道他回家了就好,“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家了么?看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
一阵静默。
“振……”
“梓晴,我爱你……”意外地打断,“林杨和萧雅之间,我已经大概地知道了……”
“振轩,我们会好好的。”没有听他多说什么,梓晴明白他担心什么。
“我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几天都很累。”没等他吱声,梓晴就挂断了电话。她害怕,自己会有那么一丝的犹豫,她怕他会期待着她说那三个字,她怕自己还是吝啬地说不出口以致于他又一次的失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果断地切断电话。
当初,梓晴的确犹豫过,关于她和他的过往,关于他们最后无奈分手的原因……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向振轩坦白。所以,他一说,她就明白他的担心。
两个人最初的相识,之后走到一起,这之中的点点滴滴,梓晴始终记在心间的。他善良体贴,温柔细心,在自己初来厦门无依无靠、又饱受失恋煎熬的时候,他的出现不能不说是上帝对自己的一种馈赠。
明明是自己的幸运,却被他冠以美好之名。梓晴在很多时候,却依然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选择了接受,意外地两个人却一直走到今天。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振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总是难以说出口。
可她深知,自己忘不掉那个人。萧雅和林杨,自己和他,那么相似,有那么不同。她很心痛,她挣扎着,却情不自禁地把他们四个人纠结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萧雅刚刚讲述的一切,几年前他们第一次吵架,那个冬日午后的谈话……
一幕幕,总是不断在梓晴脑海里浮现。
这一夜,注定无眠。
他们不相爱么?
可是结果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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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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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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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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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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