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扔掉手中的烟头,看着我说:“小伙子,我看你人不赖,不忍心看你被人当枪使。”
这话明显是在说我被张宗羽当枪使了,我赶忙把整包烟塞到老头的手里,请他说明白一些。
老头把烟揣进兜里,意味深长的说:“跟你一起的年轻人十几天前就来过村子了,就你刚才问的那些事他早都打听清楚了。你难道没发现这两天晚上你两去南秋老屋,他连院子都没有进过吗?”
我惊讶的问:“您怎么知道我们晚上去过老屋?”
“我在这村子里住了几十年,什么人进村干了什么,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我又问:“您是说他两天都是连院子都没进过吗?”
老头无奈说:“你小伙就是太老实了,老屋里住的老婆子就是妖怪,别说人了就是畜生惹到了她,她都不放过。跟你一起的年轻人早就知道这个了,他怎么可能会进去。”
我顿时就炸了,难怪这狗日的非要拉上我,他不进去我进去,一旦暴露死的是我,他没事;反之,事情办成了,好处全是他的。去他娘的牧鬼,多半也是他瞎编出来忽悠老子的。
这王八蛋果然心机叵测,幸好我没有按张宗羽的安排出牌,不然到死也不会知道是被他算计了。
我连忙向老头道谢,然后问道:“大爷,您刚才说就是畜生惹到那老婆子,她都不会放过是什么意思?”
老头说:“那老婆子刚来那会儿,村里的狗每天晚上都叫的很厉害,吵的人没法睡觉。你应该知道,狗要是没见到生人是不会叫的。”
我点头。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南秋一家的鬼魂还没走,可后来有人看到是那老婆子深更半夜在村里闲逛,引的村里的狗不停的叫。”
我问:“难不成她把村上的狗都杀了?”
他点头道:“也不知道她使得什么妖法,村里的狗一只接一只的死,就连关在家里的狗也难幸免。不出一个礼拜,村里的狗就死光了。你现在去我村上走走,一只狗都见不得。”
难怪昨天晚上在村里没听到一声狗叫,原来都死光了。听到这,我突然想到老婆子很有可能是通过下毒害死村里的人和狗的,这里闭塞的村民们害怕得紧,才会认为老婆子是妖怪。
老婆子的事问的差不多了,这老头也算是有问必答,看来得问些关于楚琳的事了。我给老头点上一支烟,问道:“大爷,您对楚琳还有印象吗?就楚南秋的女儿。”
老头一拍大腿,“怎么会没印象,印象深着嘞。那女娃乖巧聪明,还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那是我们甘溪村的骄傲啊!”
说着说着老头飞扬的神情暗淡了下来,“可惜啊,老天爷瞎了眼啊,这么好的女娃偏偏被车撞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岁。”
我拿出昨晚从玻璃相框里取出的楚琳的照片给老头看,异常激动的问道:“您说的楚琳是不是她?她真的是十年前就死了?”
老头被我突然的激动吓的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相片眯着眼端详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琳琳!你怎么会有琳琳的照片?你是她什么人?”
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从老人手里拿过照片,也不理会他问的问题,行尸走肉般的沿着田埂走远。
世上会有两个长相一样,名字一样的人吗?甘溪村的这个楚琳和我认识的楚琳会是同一个人吗?楚琳真的十年前就死了吗?那和我一起在了望塔上看日落的是谁?xǐυmь.℃òm
所有的问题一瞬间全都涌进了我的脑子里,我感觉脑袋就快要爆炸了。我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地面也如同海浪一般跳动,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会的,我认识的楚琳和甘溪村的楚琳一定不是同一个人,她能大白天出来活动,能和我一起看日落,会哭会笑,不可能会是十年前就死了的鬼。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老头说的话?该不该相信张宗羽?身在局中,又完全被蒙在鼓里,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看来我要想知道真相,分清楚谁是谁非,就必须先查清老屋里究竟藏着的秘密,所谓十年前就死了,尸体被藏起来了的楚琳到底存不存在。
我印象中的农村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不黑是不会做晚饭的。可现在天还没黑,但不远处的村子已经冒起了几缕炊烟,饭菜的香味都飘到了田埂上。
之前跟我聊天的老头已经不在田埂上了,想必也回家吃饭去了。我想趁着天还没黑,进村去再问几个人,一个信息如果十个人说的都差不多,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走进村子,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是紧闭的,路上也没有人走动,这个村子似乎已经进入了夜晚的状态。就在我有些灰心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窜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这家伙蓬头垢面,目光呆滞,两只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衣角,看着我一个劲的傻笑。
是个疯子。
我刚想绕开他往前走去,他却结结巴巴的说:“她……不要你找她,呵呵呵,她不要你找她……呵呵……”
我迈出去的脚一顿,扭头看着他问道:“她是谁?”
他却扭过头不敢看我,朝着另一边傻笑个不停。我无奈一笑,疯子说的风言风语我竟会有兴趣,想着我继续朝前走去。
刚走没两步,身后再次传来疯子的声音,“琳琳……呵呵呵,琳琳不要你找她……”
我一下激动了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认识琳琳?你见过楚琳?快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
或许是被我吓到了,又或许是被我抓痛了,他竟然抽泣了起来,边哭边说,“琳琳死了,呜呜……琳琳被坏人害死了……呜呜……”
我近乎是吼道:“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见过琳琳?她什么时候告诉你不要我来找她的?她在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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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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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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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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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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