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躺在地上,刚才实在是惊险。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身上才缓过来劲,这才闻到蜈蚣体液散发出来的恶臭,当即起身往院子外跑去。
刚跑到村口,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身体像弹簧一样,迅速反身一拳,不过拳头在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
一见是张宗羽,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厉声喝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人回来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他忙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睛瞟了一下老屋,示意我小心惊动了屋里的老婆子。我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他这才小声说:“这老婆子有点邪门啊,走路没有一丁点动静,要不是小爷反应快,也要被抓个正着。”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想这老婆子会不会也是张宗羽雇的托?如果是,那这场戏实在是绝了。
我问道:“你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老婆子是怎么打开大门的?”
张宗羽答道:“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那门根本没上锁,你还搬开门板进去,是不是缺心眼?”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门是从里面栓上的,怎么可能从外面推开?难道屋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我心不由一紧,那我刚才岂不是差点被发现了?
见我发愣张宗羽问道:“怎么?还生气了?大男人别娘们一样小气。进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呆呆的摇摇头。
“没事,明天晚上再来。”他说道。
但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是张宗羽布的局,我还一味的听他的安排,那我必定会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行,我得反其道为之。
我说:“刚才我在屋里看到供桌上供奉着一只瓦罐,和老婆子刚才抱在手里的一模一样。”
张宗羽疑惑道:“看来这老婆子是真邪门啊。”
我问:“哪里邪门?”
他摇摇头,“不好说,直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每个晚上都要抱着瓦罐出去一趟。”
我接话道:“那这样,明天你进老屋,我去跟踪老婆子,看看她瓦罐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说完我也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直接朝村外走去。在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晚上在招待所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的出现玻璃相框里的照片,另一张床上的张宗羽反倒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直到天黑才走进村子,两个人猫在楚家老宅院子外的树下等待着,夜晚的甘溪村异常的安静,甚至连鸡鸣狗叫都没有一声。ωωω.χΙυΜЬ.Cǒm
等到十一点半左右,老屋里才有了动静,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随即老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婆子抱着一只瓦罐从屋子里出来。
看着老婆子渐渐走远,我正准备悄悄跟上去,张宗羽突然拉住我,原以为他临时反悔了,但他却小声说:“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宗羽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被发现后是什么后果?这老婆子究竟是邪门在哪里?
眼看着老婆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了,我也没时间多想了,赶紧跟了上去。跑到半途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宗羽正往院子里走去。
今晚月光暗淡,能见度很低,我也不敢跟的太近,一直保持着能够大致看清老婆子背影轮廓的距离。老婆子抱着瓦罐一步一挪的在村子里转悠,那感觉就像是在信步游庭。
不过每走几十步她就会停下来站一会,抱着瓦罐的时手也不停的抖动,偶尔会换一个手抱着。看样子是年岁大了,体力跟不上。
在她第十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她已经在村子里转了十一分钟了。当我抬头再看的时候,老婆子居然不见了。
我往前小跑了几步,也没有看到老婆子的身影。这下我慌了,忙掏出手机给张宗羽发短息,写道:“跟踪失败,快出来!”
发完我立马往老屋跑去,刚到老屋前正好看见老婆子走进院子里。糟糕,这老婆子回来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难道她发现有人进了屋子?
时间这么短,张宗羽不知道出来没有?我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
老婆子推门进屋,转身关门,我赶紧躲到院子旁的树后。这时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稳稳的落在我面前,吓的我差点灵魂离体,险些叫了出来。
张宗羽一把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见他平安无事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等到老屋里没有了动静,张宗羽轻声说:“回去再说。”
一回到招待所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我不由有些失落。他又问我跟踪老婆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把跟踪过程中所见所闻仔细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张宗羽的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难怪那个瓦罐看着眼熟。”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说:“那老婆子晚上在牧鬼!”
“牧鬼?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解释道:“牧,就是放牧、放养的意思。牧鬼,就是放养鬼魂。”
我大惊失色道:“你是说老婆子在村子里养鬼?”
他点点头,“难怪甘溪村的阴气格外重。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会碰到这样的邪术。”
我接着问道:“你从哪判断出老婆子是在牧鬼,我跟踪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啊。”
张宗羽淡淡道:“她每走几十步就会停下来站一会,同时抱着瓦罐的手不停的抖,那并不是她累了。而是在晃动收鬼罐,再配合口念咒语,迫使附近的鬼魂进入收鬼罐。”
说着他顿了一下,后接着说:“这次的事有些棘手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非常合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太过牵强。首先鬼魂之说我是抱怀疑态度的,其次就算真有鬼魂,我也不了解其中的道道,张宗羽想要诓我,我也发现不了端倪。
最关键的是我对甘溪村发生的一切都持怀疑态度。
我突然对张宗羽发问道:“你来甘溪村的目的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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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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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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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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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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