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稳住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滚开!”我怒吼着将那辅警倒推开来。
他有点惊愕地看着我,随即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或许是见我差不多退到了外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转身走开。
然而,任凭我伸长了脖子,也没能够再次看到那个人。
此时此刻,就算是绝世美女出现在这里都不可能比那个人更吸引我的注意。
一条眉毛长,一条眉毛短,没有错的,就是那个人,就是中年妇女告诉我的那个杀人凶手!
我绝对没有眼花,那样的特征实在太明显,看过一眼就不可能会忘记。
问题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应该早就远走高飞了吗?
难道是来找赵中伟的?
我想不通。
不过,我深知此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既然赵中伟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人就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一旦这次让他走脱,再要找到这个人就难如登天了。
我没兴趣继续在现场待下去,再次朝着小区大门那里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小区门口留了两个辅警,我走上前,每人递了根烟,随口问道:“我有个朋友刚才走散了,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去了啊?”
“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哪个是你朋友啊?”其中一个辅警看在香烟的面子上懒洋洋地问答道。
“他眉毛一长一短,很好认的。”
“还有这种人?”另一个辅警笑道。
“是啊!”
“没见过。”
“那好,估计他还在那里看热闹,我再去找找,谢啦!”wWW.ΧìǔΜЬ.CǒΜ
说完,我并没有走远,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打算蹲守。小区就这么个出口,他要离开的话,肯定会走这里。
我也没打算闲着,刚才我对辅警说的托词反倒是提醒了我自己,要找到这个凶手未必只能傻等,还有另外一个好办法。
我掏出了手机,稍稍吸了口气,便拨打了赵中伟的电话。
我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打通,不过试试总是不错的。
跟上次一样,听筒里并没有等待接听的“嘟嘟”声传来,一片寂静,就跟没打通一般。
我耐着性子等待着,直到一个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李侦探?”
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我以这种方式再次听到赵中伟的声音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感觉,反倒是心中隐约有那么一点兴奋。
“我知道你已经死了,我跟你一样好奇为什么我们可以通话,然而现在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好吗?”
“啊?什么?”
我见对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索性直接发问道:“第一个问题是,你刚才看到是谁从背后袭击了你吗?”
“¥&%&……”一大堆污秽不堪的脏话从赵中伟的口中喷了出来。
我有点理解他的心情,耐心地等待他发泄完毕后才接着说道:“可以说说正题了吧!”
短暂的沉默后,赵中伟嘶哑着嗓子说道:“我要是知道是谁,做鬼也不会……哼!你帮我报仇,我把我留下的钱都给你!”
“算了吧,这种不义之财我可不要。要不是看你儿子可怜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这种人渣的死活?”
“你说谁是人渣?”赵中伟怒道。
死人就是那么易怒。
我见对方又有暴走的趋势,直接拉回正题道:“我就问你,你今天是不是约了杀你老婆的凶手在这里见面了?”
“什么?”赵中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奇。
“别装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是谁杀了那个死女人,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约凶手见面?我如果知道凶手是谁,还不报警?”
“你死都死了,还有必要抵赖吗?”
“对啊!我死都死了,有必要抵赖吗?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有那么几个刹那,我是有些生气的,可是转念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没有必要骗我,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不对!
他说他不知道凶手是谁,他老婆却说凶手是他指使的,这两者根本就是矛盾的。
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假设两人都没有说谎,那么,除非就是凶手在杀中年妇女的时候故意栽赃陷害,让中年妇女误以为是她老公主使的。
但是这样的说法也有问题。
毕竟凶手并不知道可以通过我这个渠道让死者传递消息出来,这样的栽赃还有任何意义吗?
如果这种可能不成立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说谎了。
到底谁说谎,一时间我还无法准确判断,但是从内心来讲,我倾向于赵中伟说谎。因为,他老婆口中描述的凶手正好出现在了这个小区,要说凶手跟赵中伟没有任何关系,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个凶手就在你小区里,等过会儿抓到他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不过,你都死了,法律怎么都制裁不到你了。”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再看手机,对方却已经不知不觉挂断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地烦躁之意。
可惜自己只是个侦探,手头获取信息的渠道实在太少,即便通过近乎作弊的方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仍旧没有办法找到充足的证据将对方绳之以法。只能像傻子一样蹲守在这里,以待嫌疑人自己露出马脚让我抓住。
这个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尽管警察排查已经很仔细了,但是也做不到将小区角角落落全都查到,假如凶手躲在哪个住户家里,根本就无从搜查。
所以,到了午后时分,明面上,大多数警察都已经撤离,至于有没有暗哨盯着就不知道了。
我并没有随之离开,我有预感,他还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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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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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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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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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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