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他一定认识我,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人就昏死了过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了大峡谷的农庄里了,天黑了,如绪守在我床边,孩子已经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
“哥,我是怎么回来的?”我看着如绪的脸,轻声问道。
“是他送你回来的。”如绪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答道。
“他?梵之吗?他人呢?”我看着如绪紧张地问道。
“为了救你出来,他伤得很重,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客房里……”如绪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答道。琇書蛧
我扶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胸口的伤让我疼得丝毫使不上力气,如绪站了起来,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黯然地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你身上有伤,你不要乱动,我抱你去他的房间吧。”
“孩子在睡觉,你看着孩子吧,放我下来,就几步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我看着如绪的眼睛,轻声说道,他放下了我,帮我穿好了鞋,还给我披了件外套。
我走到了梵之的房间里,却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梵之,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我轻轻地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发现他浑身是伤,有枪伤还有刀伤,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人还是昏迷不醒。
“我已经给他做过手术了,子弹都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应该快醒过来了。”如绪拿着棉被包着孩子,把熟睡的孩子抱在了怀里,来到了房间里,看着我轻声说道。
“他是谁?”我看着床上这个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陌生男子,对如绪轻声问道。
“他是梵之,只是披了一身人皮罢了,可能是为了救你出来,换了身人皮混了进去,等他醒来,脱掉了那身人皮,你就知道了。”如绪看着我轻声答道。
我回想着那个雷博士,他看我的眼神,还有他对我的一举一动,说的那些话,难怪后来他挖取我心脏的时候,眼底会有泪,原来他就是梵之,是梵之杀害了真正的雷博士,换上了他的人皮,混进了密室救我,可是他却要故意说那些话激怒我,还要假装成陌生人来欺侮我,还把我的心脏又挖走了……
“哥,我们抱孩子回房间去休息吧,他死不了的。”我看着如绪轻声说道,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梵之醒了,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轻声说道:“不要走,陪我说会儿话……”
我看着他的眉眼,确定他就是在密室里那个戴着口罩的变态雷博士,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在密室里我们已经聊得够多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谢谢你留住了我的小命。”
“回来……”梵之低着头,哽咽着对我轻声说道。
如绪把孩子放在了梵之睡的那张床上,给孩子盖好了杯子,拿来医药箱,开始给梵之处理身上撕开的伤口,梵之一声不吭地看着睡在了床上的孩子,眼底的泪一颗一颗地低落。
处理完伤口后,如绪帮梵之穿上了衣服,梵之侧身睡下了,背对着我们,自己轻轻地把还在熟睡中的女儿揽到了怀里,偷偷地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轻声哽咽道:“让我抱她睡会儿吧。”
看着这一幕,我心痛得无法呼吸,我看着如绪黯然的眼神,又看了看床上在轻抚着孩子额头的梵之,我知道为何乔装成雷博士要在密室里那样欺侮我,他恨我,他可以娶王妃,他可以碰任何女人,然而他却不能容忍我碰除他之外任何的男人,所以他才要故意以陌生男人的身份那样侮辱我嘲笑我,只有那样折磨我一番,他仿佛才会稍微解恨。
而我终究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做一个了断,我不知道我是该留在梵之的房间里陪着他和孩子,还是该跟着如绪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忽然想起了梵之伪装成雷博士在密室里嘲讽的那些话……
如绪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医药箱里的绷带和消毒药不够了,我这就下山去买些来……”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悲哀和无奈,他不想让我自己做决定,他要帮我结束这场尴尬。我愧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看了看我和孩子,转身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留下来能再和梵之说些什么,他都是有王妃的人了,我也和如绪生活在一起了,我与梵之真的该断了,我默然地走向了房门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把女儿留下来陪陪她的亲生父亲。
“你就那么恨我吗?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不行吗?”梵之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背对着我轻声叹道。
“物是人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与你说过太多浓情的话,也说过太多绝情的话,我们什么都聊过,如今已经无话可说了,女儿是你的,你有权利来看她,谢谢你又救了我的命。”我走到了房门口,边走向门外边轻声回道。
忽然,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转身看着我,我认出了,她是冰沓,是梵之的王妃,她来找她的冥王殿下了。我怕她带走我的女儿,慌忙转身走到了梵之的床边,忍着身上伤口的疼,抱起了孩子。
“殿下,您受伤了,跟我回冥王殿养伤吧。”冰沓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梵之轻声说道。
梵之看了看冰沓,冰沓走了过来,扶着他下床了,梵之在冰沓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走进了大厅,我抱着孩子来到房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了。
我脑海里全是他们搀扶在一起的背影,心凉如水,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好了门,和孩子一起睡下了,看着孩子的脸,她的眉,她的睫毛,她的唇,都太像梵之了,冰凉的泪再次从我脸颊上静静滑落……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释放自己内心的脆弱了,却不料还有恶鬼来叨扰,两个鬼差站在我房间里朝我的孩子伸手过来,我一时找不到杀鬼的金剪刀,不知道如绪把我的剪刀放哪儿去了,孩子一下就被恶鬼抢去了。
“放下我的孩子!”我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恶鬼大声喊道,孩子也被吓醒了,大声哭了起来。
“别找死,我现在要弄死你,易如反掌,你的心脏被冥王殿下挖走了,魔性彻底被解除了,你现在顶多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识相的话,就不要过来抢孩子,不然我杀了你!”恶鬼看着我鄙夷地说道。
“把孩子还我!”我忍着胸口的剧痛,朝恶鬼扑抢了过去,想要从他怀里把我的孩子抢过来,不料他一个躲闪,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我看见孩子的眼睛彻底变成了明亮的血红色,她大哭着看着地板上痛苦不堪的我,挣扎着想要脱离恶鬼的禁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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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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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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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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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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