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将手从他的手心抽离,淡然地回道:“没事的,受了一点点风寒,睡一觉就好了,天黑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关门上楼去休息了。”
如绪收回了手,凄然笑着看着我说道:“哪有做妹妹的一天到晚光想着把哥哥往门外赶的?”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心里黯然感叹: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该多好,一辈子的兄妹,一辈子的手足。
“不,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担心你医院还有事要忙,不想耽搁了你的时间。”我吞吞吐吐地答道。
“我今天不忙。”如绪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那,那……”我想说的是,那你还说走吧,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好啦,看把你吓的,说话都吐词不清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如绪笑着说道,说完就转身走向了大门外。
如绪走后,我本来想再在灯下做一会儿衣服的,只是头越来越昏沉,我知道自己发高烧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早早就上楼去休息了。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鬼影,是虞儿,他又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虞儿,你不要半夜出现在我房间好不好?”我无奈地看着虞儿说道。
“我不想打扰你的,只是我有事想告诉你。”虞儿轻声说道。
“你说吧。”我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还是躺在了被窝里,看着虞儿说道。
“是小莲,她,她做了棺材铺的鬼奴,挺可怜的,我希望你能帮帮她,因为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对你挺好的,他应该能听你的劝。”虞儿看着我轻声说道。
“小莲她怎么了?什么是鬼奴?”我看着虞儿问道。
“棺材铺的棺材做好了以后,要让死前是处子的小女鬼来上一道‘鬼漆’,那样的棺材卖出去以后,才不会出事,这是棺材铺的秘密,是小莲告诉我的。”虞儿看着我轻声答道。
“人尚且要靠自己生存,鬼做点事情又怎么了?我看她挺好的,给棺材铺的棺材刷‘鬼漆’,算不上很苦的差事吧,你大晚上的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真的好累,没有别的事的话,你走吧,让我好好睡一觉。”我无奈地看着虞儿说道。
“那是你没看见她刷‘鬼漆’的时候的样子,那些‘鬼漆’其实就是鬼血,她要割开自己的手,放血,然后刷在棺材上,在她之前已经有一个鬼奴死在了棺材边了,她也活不久了,等她死了,棺材铺的老板还会花钱从通灵人那里买新的鬼奴来……”虞儿难过地看着我说道。
只觉得头越来越疼,听完虞儿的话,确实觉得鬼奴挺可悲的,可是这世间穷苦的人那么多,悲惨的鬼当然也数不胜数,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连棺材铺的大门都不敢进……www.xiumb.com
“虞儿,我头疼得厉害,你先让我睡会儿吧,棺材铺的事,哪是我一个外人能插手的呢!”我心烦而无奈地看着虞儿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冷酷无情,见死不救。”虞儿失望地看着我说道。
“是,我就是冷酷无情,见死不救!你走!走远一点!别再来烦我了!我看见你就头疼!”我忍着头痛,无力地朝虞儿喊道。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虞儿没有被我骂走,而是弯腰将手伸到了我额前,却不敢碰我,因为我脖子上戴着骨头坠子。
“不用你管我,你去棺材铺吧,看看小莲去,我休息好了,明天去棺材铺问问那位大叔,看他能不能放过小莲。”我低声说道,高烧让我觉得浑身酸疼,眼睛都快睁不开,只是迷迷糊糊地对虞儿说道。
“你看起来很痛苦,我去对门棺材铺叫人来看看你,送你去医院吧。”虞儿站在我床边,看着我说道。
“不要去,我没事,受了一点风寒而已。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离我远一点,鬼魂身上寒气重,你越是留在这房间里,越是靠近我,我越是难受。”我迷糊着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终于,房间里安静了,我裹紧了被子,艰难地忍着头疼,浑身发冷,咬着牙等待着天亮。
后半夜终于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高烧好像退了,我支撑着疲倦的身体起床了,来到楼下,摸到灶房里,想烧火熬点粥,喝过粥以后,人也清醒了不少,我走到裁缝铺门口打开了大门。
一阵北风冷冷地吹来,我昂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来要变天了,我准备虚掩上半边的大门,不让寒风直往铺子里吹,低头的时候却注意到,门边上有一条活鱼,还在地上蹦弹,我看了看对门的棺材铺,知道肯定又是他们送来的。
我提着活鱼来到了棺材铺大门口,对着阴森的棺材铺里面喊道:“云生?大叔?你们在铺子里面吗?”
“丫头,什么事?”突然,棺材铺的大叔冷不丁地从门内走出来,好像他走路都没有声音一样,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道。
“鱼,你们送来的鱼,我不能收。你们自己留下来吧,云生还小,在长个儿,把这鱼烧给那孩子吃吧。”我提着活鱼,伸给了大叔,对他说道。
“哦,你误会了,这鱼不是我们送的。”大叔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鱼。
“是吗?”我疑惑地问道。
“是的,你提回去吧,你脸色不好,拿这鱼熬汤喝,正好补补身子。”大叔看着我低声说道。
“不管是谁送的,我都不要了,我胃口不好,根本吃不下,送给你们了,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我伸手把鱼往大叔手里送,低声说道。
“我不会收你一个姑娘家的礼物的,如果你真有心,希望你能帮云生做身棉袄,价格优惠点就好。”大叔看着我低声说道。
“邻居间就不要谈钱的事了,让云生有空来一下我裁缝铺吧,我给他量尺寸,我送他一件棉袄。”我看着大叔诚心说道。
“你不要收钱的话,我们就不做棉袄了。我们棺材铺两个大男人,不可能占你一个姑娘家的便宜。”大叔看着我说道,只是脸上毫无表情,像一张僵尸脸,冰冷而刻板,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冷。
我看着大叔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尴尬地开口问道:“大叔,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叔问道。
“您可不可以放了小莲啊?我看那个姑娘挺可怜的,让她去阴间投胎吧。”我硬着头皮说道,虽然心里清楚,这样的要求,很唐突,很无礼,毕竟这是他们棺材铺的私事。
“小莲?她去找你了?这丫头,又欠收拾了!”大叔有些生气地说道。
“您做生意没错,可是却要牺牲那些可怜的小鬼,您不觉得这样不好吗?他们生前也是有爹娘疼的孩子。”我坚持劝道,只是语气很温和,带着商量的口吻,毕竟都是邻居,话说重了,以后就尴尬了。
“丫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门口风寒,棺材铺阴冷,你快回你的裁缝铺吧,我做事有分寸的。”大叔轻声说道。
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提醒大叔记得让云生来我裁缝铺里量尺寸,就提着鱼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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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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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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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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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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