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我们回去了,路上多保重。”天烟对我们说道。
“谢谢你们!”我道谢道。
“不用谢,欢迎你下次来省城,记得去布庄找我,再见了。”天烟淡淡地笑着,与我道别,和春妮一起走远了。
“如绪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我期待地问道。
“嗯,我请了几天假,陪你回去看看章佳师傅,看看故乡。”如绪微笑着说道。
“好啊,只是现在云夕城已经变了模样了,一年前发生了地震,之前的家园都毁了。”我难过地说道,脑海里浮现那些悲惨的画面。
如绪推着我来到了车站,把我抱上了汽车前排的座位上,又下车去把轮椅扛了上来,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轮椅放好了。
走到了我跟前,坐在我旁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管故乡变成什么模样,永远都是我的故乡。”
车子开动了,我看着如绪平静温暖的脸问道:“这些年你在英国过得好吗?”
如绪微笑地说道:“你看我长胖了这么多,还学了世界顶级的外科医术,怎么能不好呢?如果不是章佳师傅帮我,我可能还在山里种地呢。”
“也不胖,倒是壮实了,白净了,你的手就应该是拿手术刀的,锄头不适合你。”我看着如绪白净的手指,说道。
“呵呵,我算是千万个不幸的读书人中那极少的幸运的人吧,所以我特别珍惜‘重生’的机会,希望学到有用的医术,回到祖国,实现自己的理想。”如绪淡淡地笑着,说道。
“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我忽然觉得如绪好高大,高大到我必须仰视着他。
“救死扶伤,倾尽一生钻研医术,尽我所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如绪轻声答道,眼神坚定而平静。
听着如绪的理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卑微而渺小。如果他是天使,那么我只能沦为魔鬼。
汽车在山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我们仿佛同行,我们又似乎相互之间早已经渐行渐远。
“你都快三十了,没想过成个家吗?”沉默许久后,我试探着问道。
“现在刚回国,还没有稳定下来,我在城里住的是医院的集体宿舍,每天忙得连饭都不能准时吃,今天才从外省赶回来,好不容易才从领导那里请了几天假。成家的事情,要看缘分。”如绪淡淡地说道。
看着如绪的侧脸,我内心忽然很伤感,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想和你有一个温暖家,你知道不知道我当初一心想留在小城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有如绪陪伴的路途,感觉格外短暂,两个小时的车程短暂得就像只有一刻钟,我们到了,要下车了。
好心的人帮我们把轮椅搬到了车下,如绪抱着我下了车,将我轻放在轮椅上,忽然一个不认识如绪的老乡看着我们笑着说道:“多恩爱的一对小夫妻啊!”
我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既想哭,又想笑,红着脸低下了头,如绪倒是大方地笑了,说道:“老乡您误会了,这是我妹妹啊。”
“哦,误会了,不好意思啊,难怪我说怎么长得像,我以为是夫妻相,没想到是兄妹,有血缘,难怪像……”老乡说着,就走远了。
如绪推着我走在马路上,我指着裁缝铺的方向,告诉他那就是“家”的方向,此时正是中午,小城里炊烟四起,家家户户都在陆续准备午饭了。
中午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我闭上了眼睛,幻想着就这样,我们可以一直走一辈子……
快要到裁缝铺的时候,经过沐雪家的大院前,我发现沐雪家的院子已经改造了小饭馆了,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好像请了一个老阿姨做帮手。
“如绪,这是我的一个姐姐家。”我指着沐雪家对如绪说道。
“嗯,我们先回裁缝铺放好行李吧,晚点再来拜访你的姐姐,我得看看你脚上的伤口恢复情况,该换药了。”如绪推着我走着,说道。
来到裁缝铺门前,我看见师父在铺子里面忙碌的身影,如绪推着我走到了大门前。
“如绪!你回来了。”师父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如绪喊道。
“是啊,章佳师傅,我回来了。”如绪笑着看着师父应道。
“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师父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和布料,迎了上来,接过了如绪手里的行李箱,还有我怀里的工具箱。
“师父,我输了。”我低声说道,等待着师父的训骂。
“嗯,今天才回来,说明进决赛了吧,没有半途跑回来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你这是哪条腿没了?”师父平静地看着我,问道。
“腿都在。”我看着师父平静的眼神,答道。
“腿还在就好,等腿好了,再跪搓衣板。如绪啊,你坐着好好歇会儿,茶壶里有热茶,我给你们做午饭。”师父走向了灶房的方向,背对着我们淡淡地说道。
“我来帮您吧,其实啊,楚瑅表现挺好的,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是坐在轮椅上参加决赛的,虽然没有得到金字招牌的殊荣,但是围观的人群都对她赞不绝口,夸她是‘金剪刀’呢。”如绪边走向了灶房,边对师父解释道。
“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她每次出门都要弄身伤回来,不缺胳膊断腿就不错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师父在灶房里大声说道,特地说给我听的。
我看见了师父裁缝桌上的布料,和他刚刚用过的剪刀,师父这是在给人做寿衣啊,不知道小城里又是哪户人家家里死人了……
吃过午饭,师父带着如绪上了楼,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给如绪,他知道如绪也许哪天就会回来,他早就给如绪留了一间房间。
我听见师父和如绪在楼上的房间里聊天,只是他们好像把房门顺带关上了,我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
他们收拾好了房间就下楼来了,如绪拿着他随身携带在行李箱里面的小医药箱下楼来了,给我的左腿换药。
我看着如绪轻巧而细心地给我拆开绷带,一手握着我的脚踝,一手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药,他一直埋着头在处理伤口。然而我内心却无法平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骨头愈合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上下楼梯最好有人背着你,痊愈以后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一般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别担心。”如绪看着我的伤口,认真地说道。www.xiumb.com
“嗯,谢谢。”我低声说道。
“楚瑅,你让如绪推着你去大街转转吧,你带他熟悉熟悉云夕城,让他看看这里的变化,熟悉熟悉。”师父看着我说道。
我很意外,师父以前最不喜欢我和如绪待一起,现在怎么不阻拦了?还特意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走吧,带我出去转转,我很想念这个地方。”如绪推着轮椅,推着我来到了大街上。
我陪着如绪在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如绪感叹小城已经变了模样,很多人也已经不认识了,他推着我来到了凉骨江边。
我坐在轮椅上,他坐在江岸的石头上,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江面吹来的风也没那么凉了,看来春天来了。
“楚瑅。”如绪看着江面的波光,许久才喊出了我的名字。
“嗯?”我看着如绪的侧脸,应道。我不知道他想跟我什么,难道是要和我道别么?我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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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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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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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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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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