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师父捡起了地上的火把,举在眼前,喝了杯冷茶,把火把喷灭了,我才看见那个火把的上端根本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一块黑亮亮的石头,它镶嵌进了木头的顶端。xǐυmь.℃òm
“师父,你这是什么火把?怎么黑石头会烧成火?好奇怪的黑石头!”我看着师父手里火把上端的黑石头,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养父母留下来的,它叫‘噬魂岩’,它燃起的火能烧死恶鬼的魂魄,这段时间我都拿它来烧火做饭,一天到晚都扔在灶台里面,就被熏成这副黑乎乎的模样了,不过别看它丑,它关键时刻比你手里头的剪刀好使。”师父看着黑石头,淡淡地答道。
“嗯,这黑石头好厉害,难怪师父一个人在山下,没有金剪刀也安然无恙。只是它是怎么生火的?用火柴点燃么?”我好奇地看着师父问道。
“不是火柴点,你看着啊……”师父说完,就对着“噬魂岩”轻轻吹了一口气,“吽”地一声,石头就烧了起来。
“哇,我也要试试!”我激动地看着石头上的烈火喊道。
师父又喝了口冷茶把火喷灭了,递到我手里,我兴奋地接过火把,对着石头吹了好几口气,可是石头就是没反应,上面的水滴还在断断续续地沿着边缘滴落。
我就不信了!怎么吹不着?!我用手擦了擦石头上的茶水,再继续对着石头吹了几口气,石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火了,连一缕烟都没有。而且我还发现,这石头刚才烧了那么久,我用手接触到它的时候,它却是那么地冰凉,上面的黑色根本不是熏出来的,因为我用手擦过,手上一点黑色的印记都没有留下……
“师父骗我……”我把火把递给了师父,垂头丧气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师父取下了木棍上端的石头,看着我淡淡地笑道。
看着师父脸色淡淡的笑容,我一时愣住了,虽然师父脸上的笑很淡很短暂,很快就恢复了一副平静的模样,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笑,原来他笑的时候,是那么暖心。
“原来师父也会笑的。”我看着师父平静的脸,轻声说道,脑海里刻着他笑起来的时候的样子。
“我有笑吗?”师父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有啊,刚刚你就笑了。”我答道。
“那是因为你太傻了,没办法,我好多年都没笑过了。”师父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我才不傻!”我大声说道,转身上楼了。我总感觉站在师父跟前,他似乎一眼就把我看透彻了,而我永远猜测不到他的想法,看不清他内心真正的喜怒哀乐。
夜里睡得很不安,总是梦见那个跳楼的女人,梦见一件洁白的婚纱在我阳光下飘啊飘,一朵一朵血红的桃花在白色的婚纱上“绽放”开来……
半夜的时候,实在睡不着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准备开灯,我又看见了如城,他就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鬼魂在的时候,灯是打不开的,我披了件外套靠在床头,看着如城说道:“这么晚了,别告诉我你又是路过……”
“看你睡得很不安,辗转反侧醒了好几次,你又做噩梦了吧。”如城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梦见白天跳楼的那个女人了,今天晚上她的鬼魂找到裁缝铺来了,她恨我们,想杀了我师父,可是她已经被师父烧死了,我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不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我看着如城说道。
“是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女人不是自杀,是被害死的,只是可悲的是她就连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还发疯了一样来找你们,变成鬼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活在谎言里。”如城叹息着说道。
“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亲眼看见她在楼上割腕自杀,从楼上跳了下来,看到的人都知道,她是自杀的,她好像是恨她的妹妹跟她抢男人,才用死来惩罚她最亲最爱的人。”我看着如城,说道。
“不是,你猜错了,全错了。”如城平静地看着我,说道,眼中闪着淡淡的寒光。
“那是什么?”我问道。
“比较复杂。知道我为什么在人间逗留这么久还没有被阴差抓走吗?或者也没被厉鬼打得魂飞魄散?”如城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我答道。
“因为我向来不管闲事,人的事,鬼的事,我知道很多,看见了很多,但是我从来不说出来,这里的鬼魂几乎都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安分的鬼魂,与人无害与鬼无仇,所以我能留下来。”如城淡淡地答道。
“呵,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呢,这世上,你不招惹别人,但是别人未必就不欺负你。所谓人善被人欺,你再善良再安分守己,都会有人拿你开刀。你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方式,让那些鬼魂、鬼差都不欺负你。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罢了。”我冷笑着,看着如城说道。
“嗯,你最近是变了,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如城淡淡地笑着,说道。
看着如城微笑的模样,我刹那间又错乱了,站在我眼前这个微笑的男子不就是如绪吗?为什么他要那么像如绪?!
“你不要笑了。”我难过地看着如城说道。
“你在害怕……”如城停止了微笑,看着我严肃地说道。
我转脸看向了一边,不敢继续看他的脸,我心里很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时间久了,我肯定会完全失控,完全错乱,会把如城当成是如绪,我会欺骗自己,会在如城身上去索取我想从如绪那里得到的关怀和爱。
那样对于如城来说太不公平了,对于我心中坚贞终一的爱情信仰也是一种背叛,我怎么可以欺骗别人,背叛自己的信仰?我记不清前世我最爱的人的模样,可是这一世,我就是闭着眼睛能摸出我爱的人的模样,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唇……可是,这么多年,他却丝毫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我,日日夜夜在想他,在念他。
“你走!”我含着泪,心酸地对如城说道,没敢转过去看他的模样。
“你在想他……”如城轻声叹息道,声音里透着悲凉,可是他说完话以后,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内心怒了,跳下床径直走到床尾含着泪怒视着如城的眼睛,威胁道:“你走不走?!”
“你很痛苦……”如城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如绪,你是如绪……”我内心垒砌的高墙瞬间土崩瓦解,眼泪顷刻间决堤,我哭着,看着如城的脸。
“我是如城……”如城冰冷地叹息道,眼里却泛着泪光,伸出冰凉的双手给我擦着脸上的眼泪,动作那样轻缓而温柔,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船上遇见的时候,他用冰冷的手擦拭着我被烧伤被冻伤的脸庞一样。
“告诉我,你是如绪。”此时脆弱不堪的我,卸下了所有防备,哀伤地看着如城说道。
“你最近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走了。”如城轻声说道,眼睛里却不停地闪烁着泪光,说完转身就消失了。
“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了!”我怒了,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说道。
我回到了床上,哭着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吃完早饭,我就来找沐雪和莫寒了,内心太冰凉的人应该多接触温暖的人,那样才不会觉得寒冷。
我抱着莫寒在沐雪家的院子里晒太阳,沐雪在阳光下洗晒着衣物。忽然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从院子门前走过,我看见了她的脸,她是侑瑾啊!她好像是往裁缝铺走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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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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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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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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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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